殍原本正安靜地站在陳舟身後,消化著剛剛在路上吃的小零食。
聽到這話,她緩緩抬起頭。
那雙一黑一金的異瞳,沒有任何情緒地盯著千纏。
“我不是妖。”
殍認真地糾正道。
她的聲音很平靜,沒有憤怒,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是人。
“我有娘,我娘也是枉死城的子民。
“所以我不是雜種。”
千纏被殍這平靜的態度噎了一下,隨後更是怒極反笑。
“人?哈哈哈哈!
“這輩子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魔,竟然以上趕著當人為榮。
千纏轉而看向陳舟,眼中殺意湧動。
“白骨觀主,既然你的人這麼不懂規矩,那我就替你教訓教訓她。
“也讓你知道,在這南域,到底是誰說了算。”
一聲清脆的爆響,打斷了千纏的咒罵。
“啪——”
陳舟直接凝聚死氣給了她一個大嘴巴子,千纏地半張臉飛速骨化,然後碎裂脫落。
她尖叫一聲,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半張臉,殘餘的死氣甚至把她捂著臉的手也一同骨化。
“你說誰說了算?剛才我就說了,要不要來比劃比劃?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啊。”
陳舟似笑非笑看著她,死氣化作的巨手懸停半空。
“你!你!”
千纏你了半天,想放句狠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她萬萬沒想到陳舟居然敢在蟾聖麵前直接動手。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她就是動動嘴皮子,想著有蟾聖撐腰,這骨頭架子也不敢真拿她怎麼樣。
怎麼這人和大願地藏似的,說乾架就乾架,修佛的都這麼瘋?
她現在騎虎難下了,隻能將求助的目光看向蟾聖。
“慢著。”
一直裝死的蟾聖終於開口了。
“既然是來赴會的,不宜打打殺殺,傷了和氣。”
蟾聖緩緩睜開一隻主眼,目光在陳舟和千纏身上掃過。
“既然千纏對此有異議,那不如就讓手底下的人切磋切磋吧。”
“點到為止,助興即可。”
蟾聖的話,讓千纏仙子如蒙大赦。
她假裝自己忿忿不平,恨不能親自下場撕了陳舟。
畢竟眾妖在場,妖王的麵子不能丟。
“既然尊聖發話了,那奴家就陪你們玩玩。”
她拍了拍手。
“出來吧,我的孩兒們。”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大殿的陰影中,走出了五個身形高大,渾身長滿毒刺和孢子的植物妖修。
有毒花毒草,也有蘑菇,清一色的五階初期。
它們是千纏精心培育的親衛,每一個都是用無數人畜血肉澆灌出來的心腹。
“去,陪那幾位人族小姐姐好好玩玩。”
千纏特意在“人“字上加重了讀音,眼中滿是戲謔。
“彆弄死了,把她們的四肢折斷,皮剝了就行,我想看看,沒了那張皮,她們還敢不敢說自己是人。”
那五個植物妖修發出一陣怪笑,張牙舞爪地逼近了殍。
殍摸了摸肚子。
她感覺剛吃的葷食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看著眼前這幾盤送上門的素菜,異瞳微微發亮。
雖然她不愛吃素,但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
她剛要上前一步。
一隻白骨手掌卻攔在了她麵前。
“你歇著。”
陳舟淡淡道,“殺雞焉用牛刀。”
他轉過頭,看向那三隻躲在殍身後,正瑟瑟發抖的花妖。
這三隻小妖,雖然經過點將台光環的滋養,升到了三階,但在這種五階大妖遍地走的場合,早就嚇得腿都軟了。
“大……大人……”
其中一隻花妖帶著哭腔,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角。
麵對那些猙獰恐怖,散發著五階威壓的同類,她們本能地感到了恐懼,那是位階上的壓製。
陳舟哪看不出這老蛤蟆是想試探試探他幾斤幾兩,但他沒有拒絕這個提議。
殍缺根筋,不會把千纏的話放在心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但花妖們心思單純,惡語傷人。
尊嚴二字,豈容他人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