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舟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弧度。
“哼,果然藏不住了。”
“本尊等的就是你這老禿驢。”
陳舟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出。
七階大妖體內的死氣種子,要是能這麼乖乖被獻祭,那才叫見了鬼了。
不過,這樣更好。
隻有把這東西逼出來,連同這尊投影一起獻祭了,才能不辜負老蛤蟆最後的價值。
腐肉大佛低頭,看向陳舟,聲音如雷霆滾滾。
“見我法身,為何不跪?”
“皈依我佛,可得極樂!”
無骸禪師身後的那一群白骨弟子,原本還敲著牙齒看熱鬨,此刻在梵音之下,眼裡的魂火劇烈搖曳,膝蓋骨已經有些不堪重負。
“撲通,撲通。”
成排的骷髏不受控地跪倒在地,甚至連手中的禪杖都丟在了一旁,唯有眼中流露出臣服。
“都給佛爺我站起來,沒出息的東西!”
無骸氣得哇哇大叫,手中禪杖瘋狂敲打著徒子徒孫的腦殼。
“我們生是白骨觀的人,死是老祖宗的鬼,跪這眾生相的假佛乾什麼,站起來!”
然而,無論他如何怒罵,那些低階弟子就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死死地貼在地上,甚至開始對著大佛磕頭。
就連無骸自己,也感覺到一股壓力按在肩膀上,逼著他下跪。
陳舟看著眼前這一幕,輕嘲道。
“這就完了?在本尊麵前玩弄死氣?”
“班門弄斧。”
話音落下的瞬間。
【憎恨牢獄】與【謊言劍域】一同開啟。
無數森白的骨刺在虛空中浮現,纏繞向那尊大佛。
憎火燃燒,紙雪飄零。
“殍,該開飯了。”陳舟道。
“知道了,大人。”
早已按捺不住的殍,身形瞬間消失。
暴食之力全開,【萬噬真解】運轉。
“看起來很難吃……但是大人讓吃,那我就吃。”
殍的身形散成無數的飛蝗,在陳舟信仰敕封的加持下,蝗蟲過境,大佛身上散發出的金色佛光和死氣,全被蝗蟲吃了。
然後蝗蟲又變回了殍,臉色有點白,沒受什麼傷,也沒被死氣侵蝕,隻是有點想吐。
殍覺得眾生相一定是她的克星,怎麼都這麼難吃,再吃真要厭食了。
在陳舟瘋狂燃燒邪神點的增幅下,區區一個大願的虛影,根本翻不起什麼風浪。
大佛見久攻不下,梵音再起。
他開始襲擊那些受傷的妖族,以及素雪和毒翼,想要吞噬活物來補充力量。
毒翼雖然剛恢複神智,身體還很虛弱,但他看到死氣襲向素雪,體內的凶性徹底被激發。
“吼!”
毒翼擋在素雪身前,他原本就被死氣侵蝕得重傷,此刻佛光照在他身上,立刻引起更激烈的反應。
“好疼……好疼啊……”
毒翼蜷縮在地上,渾身的皮膚開始潰爛,原本就沒幾根毛了,剩下的羽毛還開始大片脫落。
大佛的死氣正在強行剝離他的生機,要將他度化成一具行屍走肉。
生死危機的關頭,潛藏在他體內的雲紋金芒與凶煞之氣似乎達成同盟。
素雪為他護命,煞氣為他所用。
它們一起反抗著死氣的侵蝕,在生死的極限壓迫下,毒翼體內遠古毒鳥的血脈,終於覺醒了一絲雛形。
“滾開!!”
毒翼猛地抬起頭,雙眼瞬間變成了詭異的紫紅色。
在他身後,一道模糊的虛影衝天而起。
那是一隻華麗怪鳥,羽翅豔麗,每一根羽毛上都閃爍著不祥的劇毒光澤。
大鳥輕輕振翅。
紫色的毒風憑空而生,竟然硬生生地將籠罩在毒翼頭頂的金色佛光頂了回去。
凡是毒風觸碰到的地方,就連空氣都被毒殺了,化作了真空地帶。
雖然隻是一瞬,雖然那虛影還很稚嫩,但這股力量,竟然擋住了七階大佛的威壓。
“什麼?”大佛的動作一滯,顯然沒想到這隻螻蟻竟然還能臨陣突破。
“既然大家都這麼賣力,本尊也不能藏著掖著了。”
陳舟眼中寒芒一閃。
“死人,就該乖乖躺在祭壇上。”
陳舟加大邪神點的投入,增大了死氣的輸出,偽佛被憎恨牢獄死死鎖在原地。
陳舟隨手一指。
祭壇之上,那原本被大佛掙脫的鎖鏈,此刻數量暴增十倍。
密密麻麻的鎖鏈如同一張天羅地網,將那尊百丈高的腐肉大佛死死纏住。
“素雪,去。”陳舟平靜地說著。
她沒有問為什麼,也沒有去想陳舟究竟有何謀劃,自己又能做到什麼。
在她把目光鎖定肉山上若隱若現,屬於蟾聖痛苦的臉龐時,本能的衝動已經壓倒了一切思考。
我為醫者,須安神定誌,無欲無求。
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
與此同時,素雪與生俱來的【天醫】命格,在之前不老鬆果至純生機的澆灌,與她舍身忘我的信念催動下,終於衝破了桎梏,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華。
仿佛天地有感,祥雲撕開暗沉的天空,露出一個角。
素雪滿身金光,墨發飛揚,奔向腐爛的巨佛。
天醫護命,慈悲渡厄。
仿佛陽光撕裂了永夜,素雪以命格之力,強行在偽佛與蟾聖之間撕開了一道口子。
“以此心,渡此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