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既然看不透,那便看看彆處。”
他再次閉目,神念跨越萬裡,試圖感知他在滄州布下的另一顆棋子。
那裡有一隻蝗蟲,也是他養蠱的溫床之一。
“嗯?枯石縣的蝗蟲蠱也沒了?”
大願地藏猛地睜眼,難以置信。
五百年。
難道是因為貧僧睡得太久,這世道變化太快?
滄州與幽光州相隔甚遠,中間更有界域壁壘阻隔。
就算是七階共生,想要跨州而行也要付出慘痛代價。
除非是像他曾經寄生過的界域蚯那般,擁有地龍之力,方可以較小代價自由穿越。
“莫非是同一人所為?”
“不,不可能。”大願地藏搖了搖頭,自我否定道,“這世上哪有這般巧合,既能殺穿南域,又能覆滅枯石縣,還能遮掩天機。”
“貧僧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在阻礙貧僧的救世大業。”
大願地藏有些煩躁。
任誰剛一睡醒,發現自家菜園子被人偷了個精光,心情都不會美麗。
他再次抬手,這一次,他動用了本源願力。
“眾生皆苦,因果……顯!”
“啪。”
清脆的一聲響。
大願地藏剛剛抬起的手指瞬間折斷,緊接著,那種熟悉的毀滅感再次降臨。
又炸了。
這一次炸得更徹底,連地窟的岩壁都被他的血肉糊滿了一層。
良久,大願地藏再次重塑肉身。
他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又死一次。”
他還是不信邪。
“滄州不行,那看看天赤州?”
“天赤州淨穢真君的地盤上,貧僧也留了後手的。”
因果線起。
“砰!”
再暴斃一次。
“西漠……”
“砰!”
“中州……砰!”
短短半個時辰,在地心深處沉睡了五百年的大願地藏,硬生生把自己炸死了七八回。
他重塑肉身的速度一次比一次慢,臉色也一次比一次蒼白。
最後一次重塑後,大願地藏坐在蓮台上,長時間沒有動彈。
他累了。
不是身體累,是心累。
他發現了一個驚恐的事實。
不止是幽光州南域和滄州枯石縣。
他在天赤州,中州,乃至其他幾個隱秘角落裡養的蠱,那些精心布局了五百年,隻待金佛降世時收割的果實,竟然全都被連根拔除了!
乾乾淨淨,一個不留。
“而且對方極其精通卜算一道,不僅能完美遮掩天機,還能順著因果線反殺窺探者。”
大願地藏感到一陣寒意。
“到底是什麼人……”
大願地藏喃喃自語,語氣迷茫,他想不通。
“難道這世間,又有什麼大能降世?”
“是不是貧僧睡太久了,外麵的世界變化太快?”
大願地藏不敢再算了。
再算下去,他這點家底都要賠光了。
但他知道,也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
他耗費了好幾條命,雖然沒算出來對方是誰,但也確認了一件事,對方正在有計劃地清理他的勢力。
大願地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恢複了理智的思考模式。
“對方來勢洶洶,顯然是衝著我來的。”
“南域沒了,滄州沒了,現在我手裡還剩什麼?”
大願地藏閉上眼,仔細感應自己僅存的幾顆棋子。
片刻後,他猛地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還好,還好。”
“還有一隻蠱活著。”
“吞月蠱,寄養在幽光州北域的吞月狼聖。”
那是他五百年前種下的另一顆重要種子,和蟾聖並列,是他為了衝擊更高境界準備的雙保險。
“太好了。”
大願地藏長舒一口氣,稍微放鬆了一些。
“雖然損失慘重,但隻要吞月蠱還在,貧僧的計劃就能繼續。”
“而且吞月蠱那邊,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
大願地藏站起身,身後的肉球開始劇烈收縮,最後化作一件暗紅色的袈裟,披在他身上。
“既然算不出來,那貧僧就親自去北方等著。”
“不管你是誰,隻要你敢來北域……”
身下的萬手蓮台托著他,向著地層上方緩緩升去。
“貧僧定要渡你成佛,與我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