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庭之內,血色與金光交織成一片混沌的煉獄。
“左邊,左邊那個像大腸一樣的玩意兒,砍它,這根很脆的,一砍就斷。”
無垢坐在獸手蓮台上指揮。
陳舟麵無表情,手中死氣化作橫刀,順著無垢指引的方向狠狠斬下。
“噗嗤——!”
膿血飛濺,臍帶應聲而斷,連佛光也消散了一絲。
臍帶落地的瞬間,斷口處噴湧出無數腐化怪物,嘶吼著撲向陳舟。
“哢哢哢!”
早已待命的骷髏詭仆直接湧上,白骨森森,刀鋒冷冽,瞬間將這些剛誕生的怪物絞成肉泥。
還沒等這些碎肉重新聚合,一道漆黑的火焰猛然竄出。
“汪!”
禍鬥身形暴漲,渾身纏繞著地脈之火,它像是一頭護食的惡犬,死死守在陳舟身側。
大嘴一張,火焰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將碎肉燒得滋滋作響,瞬間化為灰燼。
燒完一波,禍鬥轉過頭,討好地衝著陳舟搖了搖尾巴,那一雙凶厲的獸瞳裡,此刻滿是求誇獎的渴望。
“老祖宗,這老禿驢皮太厚了!”
無骸揮舞著隻剩半截的禪杖,一棒子敲碎了一個腐爛妖兵的腦袋,氣喘籲籲地喊道。
“這玩意兒連著地脈,怎麼打都打不死啊!”
陳舟看著半空中的巨大肉球。
在外圍的細小臍帶被清理乾淨後,肉球下方,隻剩下最後數百根最為粗壯的臍帶。
死氣濃鬱,金絲願力纏繞。
“行了,彆費勁了,斬斷一些細的已經夠了。”
無垢猛灌了一口酒,酒液順著他臟兮兮的脖子流淌。
“剩下的這些是那老禿驢的命根子,死氣所化,願力加持,在大願的局裡,你很難破開這層烏龜殼。”
陳舟皺眉,揮刀再斬。
死氣砍在金絲臍帶上,竟激起一串火星,臍帶上的金光僅僅暗淡了一瞬,隨即被地底湧上來的願力修複如初。
死氣確實霸道,但在這種積攢了百年的磅礴願力麵前,就像是用一把匕首去砍一座大山。
“看吧,我就說不行。”
無垢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漬:“這玩意兒,得用真佛的血來祭。”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那一身補丁摞補丁的百衲衣,被他緩緩褪下。
刹那間,一股宏大的金光從他身軀中爆發出來。
但他周圍的空氣卻開始扭曲,腐爛的佛光開始腐蝕著他的皮膚。
“滋滋……”
無垢的皮膚開始皸裂,像是一尊破碎的泥塑。
金色的願力混合著鮮血從傷口中迸射而出,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仰頭看著天空中那尊淡漠的地藏虛影。
“嘻嘻……哈哈哈哈哈。”
無垢笑得前仰後合,眼淚和著血水流了一臉。
“大願,你看不到嗎?”
“這就是你要的眾生皆苦,既然你要成佛,那貧僧就用這一身臭皮囊,給你這成佛路添一把火!”
他身上的願力越來越亮。
“魔頭。”無垢轉頭看向陳舟,臉上帶著似哭似笑的表情。
“已經到最後了,要我幫忙嗎?”
“我這條命不值錢,換這老禿驢幾根腸子,值了。”
陳舟看著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乞丐,明白了這才是一尊真正為了眾生甘願入地獄的菩薩。
陳舟的聲音冷冷響:“不用,老實坐著吧,彆發癲。”
“你……”無垢瞪大了眼睛,剛想罵人。
就在這時,一道淩厲至極的劍光,如長虹貫日,落在了陳舟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