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懸浮在廢墟邊緣,身影在月光下拉出長長的陰影。
黑影士兵如潮水般環繞在他身後,猩紅的眼眸在黑暗中閃爍,沉默而肅殺。
那些士兵氣息的與塔拉召喚時截然不同——更加整齊,更加冰冷,更加強大。
那種絕對的力量壓製,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呼吸困難。
實驗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力,胸腔被無形的重量壓迫著。
老爹的臉色鐵青,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
他握緊手中的河豚乾和蜥蜴乾,
這些跟隨他多年的魔法材料此刻仿佛也在顫抖,感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他活了這麼多年,經曆過無數風浪,與惡魔鬥過,與黑氣鬥過,各種黑暗魔法的侵襲,他都一一化解。
但從未遇到過像李燼這樣的存在。
不是純粹的邪惡,不是瘋狂的毀滅,而是一種冷漠的、如同天災般的碾壓。
老爹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嘗試分析李燼的能量構成,
“這不可能……”
老爹喃喃自語,聲音隻有自己能聽見,
“正氣與黑氣是對立的,就像水與火,怎麼可能共存?”
李燼的眼神裡沒有仇恨,沒有貪婪,甚至沒有情緒,隻有一種看待實驗樣本般的平靜。
他掃視實驗室的目光,就像科學家觀察培養皿中的微生物,冷靜而客觀。
這種平靜,比任何狂暴都更令人恐懼。
狂暴的敵人至少可以預測,可以針對。
但平靜的敵人……你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下一步會做什麼。
“老爹……”成龍在魔法陣中虛弱地喊道,他看到老爹的手在顫抖——這是前所未有的情況。
在他記憶中,老爹無論麵對什麼危機,都從未真正失去過冷靜。
老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他看向魔法陣中的成龍和布萊克,又看了看身邊的刀龍、塔拉、惡魔小龍,最後目光落在遠處的大玉和小玉身上。
“必須做點什麼……”老爹低聲說,“即使明知無用……”
刀龍的感受更直接。
他是唯一親身體驗過李燼力量的人——不,是親身體驗過被李燼殺死的人。
那種靈魂被吞噬、意識被抹除的感覺,至今還在他的記憶深處刻著恐懼的烙印。
此刻再次麵對李燼,刀龍能感覺到自己的魔力在顫抖,那是本能的退縮,
“鎮定……”刀龍對自己說,“你是黑氣巫師刀龍,是讓整個魔法界都聞風喪膽的存在,你不能……”
但他的身體不聽使喚。
肌肉緊繃,心跳加速,血液仿佛在血管中凝固。
刀龍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李燼的手——那隻曾經釋放吞噬法陣、將他化為虛無的手。
此刻那隻手自然下垂,仿佛毫無威脅,但刀龍知道,隻要李燼願意,那隻手可以在瞬間奪走任何人的生命。
“我不能退縮。”
刀龍咬緊牙關,嘴唇被咬出血來,血腥味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如果我在這裡退縮,那我這些年的修行算什麼?我對黑魔法的追求算什麼?”
他想起自己為了追求力量所做的一切,研究禁術、與黑暗為伍。
這一切不都是為了變得更強,為了不再受製於人嗎?
而現在,真正的強者就在眼前。
刀龍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塔拉站在刀龍身邊,全身籠罩在黑色鎧甲中的身軀微微顫抖。
那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一種被剝奪、被背叛、被取代的憤怒。
他嘗試溝通黑影王國——那個他統治了無數年的領域,那個他曾經可以隨意召喚士兵、掌控陰影的世界。
但此刻,黑影王國對他關閉了大門。不,不是關閉,而是……被“篡奪”了。
塔拉能感覺到,黑影王國的控製權已經完全轉移到了李燼手中。
那種聯係還在,但他從主宰變成了……旁觀者。
他就像一個被趕出家門的國王,隻能隔著窗戶看著彆人坐在自己的王座上,指揮自己的臣民。
那些曾經聽他號令的士兵,此刻正安靜地站在李燼身後,紅色的眼睛冷漠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不,比陌生人更糟——像在看一個已死的亡靈。
“我的士兵……”塔拉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我的王國……”
他嘗試強行召喚,哪怕隻有一個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