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莞抱起貓兒,輕輕撫摸著它柔軟的毛發,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阿兄…
既然你喜歡阿願…
那阿願…便讓你更喜歡些。
乾清宮,西暖閣。
蕭徹批閱奏折至深夜。
燭火跳動,映著他冷峻的側臉。朱筆在奏折上落下批注,字跡淩厲,可若細看,便能發現那字跡中帶著幾分心不在焉。
他又想起了前日裡的事。
阿願淋雨的模樣,她穿著他寢衣的模樣,她躺在他龍床上的模樣…
還有她羞紅的臉,她慌亂的眼神,她逃也似的背影…
“陛下,”趙德勝輕手輕腳進來,“亥時三刻了,該歇息了。”
蕭徹放下朱筆,揉了揉眉心:“嗯。”
他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月色正好,翊坤宮的方向一片靜謐。
阿願…應該睡了吧?
不知她回去後,可曾想過他?
可曾…像他這般,輾轉難眠?
“趙德勝。”蕭徹忽然開口。
“老奴在。”
“你說…”蕭徹聲音低沉,“阿願她…對朕,究竟是何心意?”
趙德勝心中暗歎。
“陛下,”他斟酌著開口,“娘娘年紀小,又一直將您當兄長,一時轉不過彎來也是有的。但老奴看得出,娘娘對陛下,是依賴的,是信任的。這份依賴和信任,便是感情的基礎。”
“依賴…信任…”蕭徹重複著這兩個詞,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他要的,何止是依賴和信任?
他要的是她的心,是她看他的眼神裡,有女子看男人的情意。
而不是妹妹看兄長的敬重。
“罷了。”蕭徹擺擺手,“歇了吧。”
他躺到龍床上,閉上眼。
可腦海中,依舊是沈莞的身影。
她笑的模樣,她嗔的模樣,她羞的模樣…
一幕幕,清晰如昨。
蕭徹翻了個身,心中湧起一股焦躁。
這種看得見、摸得著,卻不能真正擁有的感覺…
真是折磨。
他想起她穿著他寢衣時,那截露出的雪白肩頭。
想起她躺在他龍床上時,被褥間散發的玉蘭香氣。
想起她喝藥時,微微蹙起的眉頭…
呼吸漸漸粗重。
蕭徹猛地坐起身,喚道:“趙德勝!”
趙德勝連忙進來:“陛下?”
“去…”蕭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能說什麼?
說他想去翊坤宮?說他想見阿願?
可去了又如何?
還不是隻能睡軟塌?
還不是隻能看著她,卻不能碰她?
“出去。”蕭徹閉上眼,“朕想靜靜。”
趙德勝躬身退下,心中暗歎。
陛下這相思病,是越來越重了。
可那位娘娘…
似乎還懵懂著呢。
這可如何是好?
翌日清晨,翊坤宮。
沈莞醒來時,天已大亮。
她坐起身,伸了個懶腰,神色慵懶,眉眼間卻比往日多了幾分嬌媚。
雲珠進來伺候梳洗,見她氣色甚好,笑道:“娘娘今日心情似乎不錯。”
“嗯。”沈莞點點頭,走到梳妝台前坐下,“昨夜睡得香,自然心情好。”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唇角微揚。
昨夜想通了許多事,心中那點迷茫與不安,已然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隱隱的期待,一種…掌控全局的從容。
“今日穿那套水綠色的衣裙吧。”她吩咐道,“配那支碧玉簪。”
“是。”
梳妝完畢,沈莞用了早膳,抱著雪團在庭院中散步。
春日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很舒服。她走著走著,忽然想起什麼,對雲珠道:“去小廚房看看,牛乳烙還有沒有。若還有,給陛下送一份去。”
雲珠一愣:“娘娘又要給陛下送點心?”
“嗯。”沈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陛下前朝事務繁忙,本宮作為皇貴妃,理應關心。”
雲珠會意,笑道:“奴婢這就去。”
不多時,食盒備好了。
沈莞親自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才讓玉茗送去乾清宮。
“記得,”她叮囑道,“告訴陛下,這是本宮的一點心意,讓他務必保重龍體。”
“是。”玉茗領命而去。
沈莞抱著雪團,繼續散步,心情愈發愉悅。
阿兄…
既然你喜歡阿願,那阿願便多關心關心你。
讓你知道,阿願心裡也是有你的。
隻是…阿願還是那個懵懂的“妹妹”,什麼都不懂。
你想要的,得自己來取。
她輕輕撫摸著雪團的背毛,眼中笑意更深。
這出戲,她越來越會演了。
而戲的另一主角…
此刻,正在乾清宮中,對著那碟牛乳烙,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