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愣愣地站在那裡,睜著那雙哭紅的眼睛,呆呆地看著他。
那雙眼睛裡,沒有厭惡,沒有抗拒,隻有...茫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好奇?
謝堯心頭一動,福至心靈,再次吻了上去。
這次不再試探,而是堅定地、溫柔地含住她的唇,舌尖輕輕撬開她的齒關,探了進去。
“唔...”馮婉瑜發出一聲細微的嗚咽,整個人都軟了。
她從未被人這般親吻過。
話本子裡寫的那些,遠不如親身經曆來得...震撼。
謝堯的吻溫柔而霸道,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卻又小心地不弄疼她。他的手臂緊緊環著她的腰,將她整個人箍在懷裡,兩人的身體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馮婉瑜腿都軟了,若不是謝堯抱著,怕是要滑到地上去。
她下意識地伸手,環住了謝堯的脖子,回應著他的吻。
原來...這就是親吻的感覺。
有點暈,有點甜,還有點...想要更多。
不知過了多久,謝堯才放開她。兩人的呼吸都有些亂,馮婉瑜臉漲得通紅,嘴唇水潤潤的,眼中霧氣氤氳。
謝堯看著她這副模樣,喉結滾動,聲音沙啞:“瑜兒...”
他拉起她的手,緊緊握在掌心,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咱們回家吧。嫁給我,我娶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終身不納二色,隻你一人。”
馮婉瑜怔怔地看著他。
堯哥哥說要娶她。
終身不納二色,隻她一人。
她想起宮中那些采女,想起李知微,想起宋漣兒,想起她們為了爭寵算計來算計去。想起陛下對宸皇貴妃的專寵...
原來,被人全心全意地愛著,是這樣的感覺。
心中忽然湧起一陣痛快。
她馮婉瑜,也有人這般珍視。
“好...”她聽見自己小聲說,聲音羞怯,卻堅定。
謝堯眼中爆發出驚喜的光芒,用力將她擁入懷中。
馮婉瑜靠在他懷裡,忽然想起什麼,抬頭道:“春燕還在...”
“我會安排。”謝堯輕吻她的額頭,“晚兩天,我會讓人送她回馮府。這兩日,你先好好養傷,什麼都不要想。”
馮婉瑜點點頭,心中滿是踏實。
有堯哥哥在,她什麼都不怕了。
禦帳中。
蕭徹剛批完幾份緊急奏折,趙德勝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陛下。”趙德勝躬身,“暗衛來報,謝堯...去了馮采女帳中。”
蕭徹手中朱筆一頓,抬眸:“哦?”
趙德勝將暗衛所見細細稟報,說到謝堯親吻馮婉瑜那段時,語氣都有些不自然。
蕭徹聽完,眸色微沉,久久沒說話。
趙德勝在一旁垂首侍立,心中卻忍不住腹誹:好家夥,這謝堯看著正經,下手倒快。這才見第一麵,就又抱又親的...沒看陛下這邊,牽個手都得找理由看環境,親一下還得等人家睡著...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良久,蕭徹才緩緩開口:“馮猛倒是養了個好兒子。”
語氣聽不出喜怒。
趙德勝小心翼翼道:“陛下,那...馮采女這邊...”
“既然她願意走,”蕭徹淡淡道,“那就讓她走。”
他放下朱筆,目光落在帳中跳躍的燭火上:“從明日起,讓太醫每日去她帳中假裝診治。三日後...馮采女暴病而亡。”
趙德勝會意,躬身:“老奴明白。”
趙德勝退下後,蕭徹獨自坐在禦案後,看著那盞燭火,忽然想起沈莞。
若是他像謝堯那般直接...
怕是會嚇跑她吧。
蕭徹苦笑一聲。
他的阿願,看似嬌軟,實則心防甚重。他隻能一步步來,慢慢靠近,慢慢讓她習慣,慢慢...讓她心動。
急不得。
可看著彆人這般順利,心中總歸...有些不舒坦。
蕭徹搖搖頭,甩開那些念頭,重新拿起奏折。
總有一天,他的阿願,也會這般心甘情願地...走向他。
三日後。
營地中傳出消息:馮采女突發急病,太醫搶救無效,於昨夜子時病逝。
消息傳到女眷這邊,引起一陣唏噓。
“怎麼就...突然沒了?”
“聽說前幾日崴了腳,許是引發了舊疾?”
“可憐見的,年紀輕輕的...”
沈莞聽聞消息,沉默良久。
那日草場上,那個明豔活潑的少女,還說要為她獵鹿...轉眼就沒了。
深宮之中,人命果真如草芥。
她吩咐雲珠:“準備些奠儀,送到馮府去。”
“是。”雲珠應下。
與此同時,一輛青布馬車悄無聲息地駛出營地,往京城方向而去。
車上,馮婉瑜靠在謝堯懷裡,身上蓋著厚厚的毯子。
“堯哥哥,”她小聲問,“我真的...死了嗎?”
謝堯輕撫她的發:“嗯。從今往後,馮婉瑜已經死了。你是...謝夫人。”
馮婉瑜臉一紅,往他懷裡鑽了鑽。
馬車顛簸,她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終於...回家了。
而營地中,春燕跪在趙德勝麵前,哭得泣不成聲。
“高公公會送你回馮府。”趙德勝淡淡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心裡有數。”
“奴、奴婢明白...”春燕哽咽道。
她想起昨夜小姐臨走前,拉著她的手說:“春燕,等我安頓好了,就來接你。”
她知道,小姐還活著。
這就夠了。
春燕被送回馮府。馮猛對外宣稱,女兒身邊的丫鬟忠心,特許她回府養老。
一切,悄無聲息。
少了一個采女,如同石子投入湖中,激起一圈漣漪,很快便恢複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