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高三七班，林夜！”
電子合成音在體育館內回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林夜深吸一口氣，從等待區站起身。
周圍是同班同學或緊張或期待的目光，空氣中彌漫著汗水和恐懼的味道。
今天是全球數據化降臨的第三小時。
三小時前，血月當空，所有電子設備同時炸響一個毫無感情的聲音：
【全球殺戮遊戲加載完畢】
【規則生成中……】
【新手保護期：72小時】
【請所有生命體，做好進化或淘汰的準備】
混亂、尖叫、車禍、爆炸……短短三小時，人類社會積攢的秩序像沙堡一樣崩塌。
直到這個聲音再次響起，要求所有幸存者前往最近的“覺醒點”，進行天賦覺醒。
“林夜，快點！”班主任老陳臉色慘白地催促，他的西裝皺巴巴，額頭上還有乾涸的血跡。
林夜點點頭，走上體育館中央那座閃爍著藍色光芒的金屬平台。
平台上方懸浮著一顆旋轉的晶體，晶體下方站著一名身穿黑色製服、麵無表情的覺醒官。
“手放在感應板上。”覺醒官的聲音和電子音一樣冷。
林夜照做。
下一秒，晶體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一道光柱將他全身籠罩。
數據流如瀑布般在他眼前刷新：
【個體掃描中……】
【姓名：林夜】
【種族：人類（碳基）】
【狀態：健康】
【符合覺醒條件，正在隨機生成天賦……】
體育館內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過去三個小時，他們已經見證了太多覺醒——有人覺醒了【火焰掌控】，指尖能點燃火苗；
有人覺醒了【疾風步】，速度快到出現殘影；
最差也是個【基礎強化】，力量或耐力增加一兩成。
這些覺醒者立刻就成了隊伍裡的香餑餑。
“一定要是戰鬥天賦啊……”林夜暗自祈禱。
光柱顏色開始變化。
從白色，轉為灰色。
然後，變成了如墨水般的漆黑色。
“黑色？”覺醒官第一次露出詫異的表情，“這是什麼屬性？”
【天賦生成完畢】
【恭喜你，獲得唯一性天賦：萬眾矚目（E級）】
【天賦效果：】
【1.嘲諷等級MAX：你將被所有怪物、敵對單位視為第一優先攻擊目標，仇恨值鎖定】
【2.孤獨行者：無法與任何單位組隊、建立同盟或共享增益狀態】
【3.厄運光環：你的存在會小幅增加周圍單位的厄運概率】
【備注：也許……你可以試著用臉接住怪物的所有攻擊？祝你好運。】
死寂。
長達十秒的絕對死寂。
然後——
“噗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誰先笑了出來，緊接著，整個體育館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哄笑聲。
“E級？還有E級天賦？？”
“這他媽是什麼垃圾天賦？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嘲諷MAX？哈哈哈這不是活靶子嗎！”
“林夜你牛逼啊，你這是要當全球第一MT啊！可惜沒奶媽給你加血！”
林夜愣在平台上，大腦一片空白。
黑色光柱緩緩消散，他感覺到某種無形的東西烙印進了他的靈魂深處——那是一種……被世界標記的感覺。
“E級天賦，萬眾矚目……”覺醒官在平板上記錄著，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記錄在案。下一個。”
“等等！”林夜猛地抬頭，“這天賦……真的沒有正麵效果嗎？”
“數據顯示沒有。”覺醒官冷漠地劃動屏幕，“而且根據全球數據庫比對，你的天賦是目前已記錄的十七萬八千個天賦中，排名倒數第一的純負麵天賦。”
“倒數……第一？”
“準確說，是唯一一個被係統評價為‘建議放棄，重新投胎可能更有效率’的天賦。”
更響亮的哄笑聲炸開。
林夜踉蹌著走下平台，感覺腳下踩的是棉花。
“沒事，林夜。”班長李峰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臉上掛著虛偽的同情，“天賦差沒關係，你可以在後方做做後勤……”
“後勤？”班花蘇小雨撇撇嘴，她覺醒了C級天賦【水元素親和】，現在是班級裡的重點保護對象，“班長你太善良了。就他這天賦，走到哪兒怪物追到哪兒，誰跟他在一起誰倒黴。要我說，不如現在就……”
她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周圍同學看林夜的眼神，立刻從嘲笑變成了警惕和厭惡。
“小雨你怎麼能這麼說！”李峰皺起眉，但手已經從林夜肩上拿開了。
“我說錯了嗎？”蘇小雨揚起下巴，“全球殺戮遊戲啊班長！現在是末世了！聖母心隻會害死大家！你看公告了嗎？新手保護期隻有72小時，之後會發生什麼誰知道？帶著他這個活體嘲諷器，我們全得死！”
這話說出了很多人的心聲。
一時間，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遠離林夜。
以他為圓心，空出了一個三米的真空圈。
老陳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隻是歎了口氣轉過了頭。
林夜站在原地，感覺全身的血都冷了。
“好了，安靜！”
覺醒官突然提高音量，他環視全場，體育館內立刻鴉雀無聲。
“天賦覺醒全部結束。現在發布第一階段新手任務。”
他點擊平板，每個人的視野中都強製彈出了半透明的係統麵板：
【新手任務（第一階段）：生存與集結】
【內容：在24小時內，抵達你所在區域的‘安全點’】
【本區域安全點坐標：[東經118.76，北緯32.04]】
【距離：7.8公裡】
【警告：途中你將遭遇‘零散怪物潮’。擊殺怪物可獲得經驗值、殺戮積分及隨機掉落。】
【失敗懲罰：死亡】
【祝你們好運，螻蟻們。】
“現在，所有人離開體育館！”覺醒官收起平板，“軍方會在安全點建立初步秩序。想活命的，就拚命跑過去吧。”
“記住，這不是遊戲。”
“這是淘汰。”
話音落下，體育館大門轟然開啟。
外麵的世界，已經徹底變了。
血月之下，街道上到處是撞毀的車輛和燃燒的火焰。遠處傳來不知名生物的嘶吼，還有零星的槍聲和慘叫。
“走！快走！”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人群如開閘洪水般湧出體育館。
林夜被擠在人群中，踉蹌著跑到街上。
“班級為單位集合！”李峰站在一輛側翻的公交車頂上大喊，“有戰鬥天賦的在外圍！輔助和後勤在中間！快！”
很快，高三七班三十多個人聚攏起來。
蘇小雨身邊圍了四五個覺醒了戰鬥天賦的男生，其中包括李峰——他覺醒了D級天賦【銅皮】，皮膚防禦力是常人的三倍。
“林夜……”李峰看向孤零零站在圈外的林夜，咬了咬牙，“你……你跟在隊伍最後麵吧。保持二十米，不，五十米距離。如果發現有怪物，你就往反方向跑，給我們預警，可以嗎？”
這是明擺著要讓他當誘餌。
“班長！”一個戴著眼鏡的瘦弱女生小聲說，“這樣不太好吧……”
“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蘇小雨冷笑，“要不你和他一起斷後？”
眼鏡女生立刻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林夜看著這些熟悉又陌生的麵孔，突然笑了。
“好啊。”
他點點頭，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斷後。”
“算你識相。”蘇小雨哼了一聲，挽住李峰的胳膊，“班長，我們快走吧，時間不多了。”
隊伍開始移動。
林夜默默跟在最後，保持著五十米的距離。
街道兩旁的建築裡，偶爾能看到閃爍的眼睛和詭異的身影。
遠處傳來更多的慘叫，空氣中血腥味越來越濃。
“啊！！怪物！！”
前方突然傳來尖叫。
從街角衝出來三隻……東西。
它們大概有狼狗大小，表皮是暗紅色的褶皺，沒有眼睛，隻有一張幾乎裂到腹部的巨口，裡麵布滿螺旋狀的利齒。
【名稱：裂口獸（幼生體）】
【等級：1】
【屬性：力量8、敏捷12、體質5、精神1】
【威脅評估：低（對普通人而言是噩夢）】
數據在林夜眼中自動浮現。
“戰鬥組！上！”李峰大吼。
五個覺醒了戰鬥天賦的男生硬著頭皮衝上去。
一個覺醒了【火苗】的男生哆哆嗦嗦地扔出拳頭大的火球，砸在裂口獸身上，隻燒焦了一小塊皮。
裂口獸被激怒，撲倒了他。
“救我！啊啊啊——”
慘叫聲戛然而止。
“跑！快跑！！”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隊伍瞬間崩潰，所有人沒命地往前衝。
混亂中，林夜看到蘇小雨摔倒在地上，一隻裂口獸朝她撲去。
“小雨！”李峰想去拉她，但另一隻裂口獸攔住了他。
蘇小雨臉色慘白，絕望地閉上眼睛。
然而那隻裂口獸卻在距離她三米的地方，突然硬生生扭轉方向，放棄了這個唾手可得的獵物，猩紅的巨口轉向後方——
朝著林夜狂奔而來！
不僅這一隻。
另外兩隻正在追擊其他人的裂口獸，也同時停下，齊刷刷轉身，全部撲向林夜！
【天賦‘萬眾矚目’生效：仇恨值鎖定】
三隻裂口獸，從三個方向封死了林夜的退路。
“果然……”林夜苦笑。
五十米外的隊伍殘兵們看到了這一幕。
“快看！怪物全去追林夜了！”
“他真的能吸引所有怪物！”
“快跑！趁現在！”
李峰拉起蘇小雨，最後回頭看了林夜一眼，眼神複雜，但還是轉身逃了。
眼鏡女生猶豫了一下，也被同伴拉走了。
短短幾秒，街道上除了林夜和撲來的三隻怪物，再沒有一個活人。
“都走了啊……”
林夜看著越來越近的裂口獸，那腥臭的氣息幾乎噴到臉上。
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根生鏽的鐵管。
“也好。”
“至少死得像個爺們。”
第一隻裂口獸撲到眼前，巨口張開，足以咬碎他整個頭顱。
林夜用儘全力，揮出鐵管！
鐵管砸在裂口獸頭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造成傷害：1（基礎力量加成不足，武器劣質）】
裂口獸頭頂飄起一個可憐的數字，動作甚至沒有停頓。
完了。
林夜閉上眼睛。
利齒刺入肩膀的劇痛傳來，鮮血飛濺。
【你受到裂口獸（幼生體）的攻擊】
【生命值45】
【當前生命值：55/100】
【警告：你已進入‘流血’狀態，每秒損失1點生命值】
【天賦‘萬眾矚目’觸發特殊效果：你承受的傷害被標記為‘極致的惡意’】
【隱藏外掛‘億倍暴擊補償’激活——】
【正在隨機選擇暴擊類型……】
【暴擊類型選定：屬性反轉】
【傷害值：45點】
【暴擊倍率抽取中……】
【抽取結果：100，000，000倍】
【計算中……】
【最終補償：你獲得了45【表情】100，000，000=4，500，000，000點……防禦力】
嗡——
林夜猛地睜開眼睛。
世界，不一樣了。
肩膀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皮膚表麵泛起一層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金色微光。
那隻咬住他肩膀的裂口獸，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
它的牙齒……崩碎了。
就像咬在了宇宙中最堅硬的合金上，滿嘴利齒碎成粉末，口腔裡血肉模糊。
【裂口獸（幼生體）對你造成傷害：0（你的防禦力過高，本次攻擊未破防）】
【裂口獸（幼生體）受到反震傷害：120（牙齒崩碎+口腔撕裂）】
另外兩隻裂口獸已經撲到身上，瘋狂撕咬。
嗤啦——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