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眼中閃過狐疑之色,還未等他開口,羋啟卻聲音嘶啞的搶白,“老臣年老體弱,疾病纏身,醫家叮囑,切忌不可遠行苦勞,否則怕是有性命之虞。”
嬴政卻揚眉,冷蔑一笑,“這麼多年來,寡人始終牢記一件事。寡人能登上王位,都依賴和仰仗華陽太後和叔父。”
“羋啟不敢言功,都是王上天資過高,命裡應有,老臣不過是儘了應儘的本分。”羋啟臉色一慌,他當初被王上發難攆去郢城,就是因為此事。
嬴政聞言,劍眉微微舒展,“叔父哪裡話,想當年叔父替寡人鏟除文信侯呂不韋的黨羽,寡人至今都記掛著叔父的功勞。”
嫪毐這個名字是嬴政的禁忌。
昌平君額頭上滲出絲絲細汗,而後又顫顫巍巍道,“彼時王上親政,大權在握,老臣也隻是奉命行事。”
“哎——叔父怎的今日這樣謙虛,倒是讓寡人有些不知所措了,寡人聽聞這鹹陽城中傳出流言,說寡人忘恩負義,虧待了叔父。”
這一字一句,字字如針,紮在羋啟心頭。
昌平君撲通一聲而後整個人伏在地上,“此事純屬空穴來風,還望王上明察,老夫是心甘情願去鎮守郢城的。”
見他今日這般恭敬規矩,順從於他,完全沒了當初被他攆出鹹陽城之時的傲慢神色,嬴政忽的疑竇叢生。
這老狐狸怎麼突然轉了性,他不是一向以為,寡人沒了他,今天便坐不在這秦國的王位上嗎?
嬴政終歸還是給了趙高一個眼神。
趙高立刻上去將昌平君攙扶起。
“寡人向來都知道叔父是深明大義之人。而寡人也顧念華陽太後之恩,特意讓扶蘇的母親書信一封,才能將叔父接回,大費周章啊!”
羋啟聽了,雙腿微微發顫,卻不敢言說。
“寡人這麼做,是為了叔父在鹹陽養老,以此也可告慰華陽太後的在天之靈。”
“臣謝王上大恩。”羋啟用衣袖揩揩額上的汗。
而後,嬴政語氣悠悠又道,“得悉叔父久病,寡人心裡也過意不去,想來郢都那等楚人野蠻之地,少有良醫,寡人今日便賜宮中醫家給叔父,日後讓其好生調理叔父的身體。”
昌平君聞言,心底一慌,他本想據理力爭,拒絕此事,但想到他此時已如日薄西山,若是拒絕,怕是反而引起嬴政發怒,於是隻得謝恩。
嬴政又隨口說了兩句,而後便要打發他走。
可忽的,昌平君卻道,“太後生前,曾有一樁憾事。”說著昌平君又歎了口氣,“隻可惜現如今,她老人家已化為黃土。”
“什麼事?”嬴政忽的變得警覺起來。
“這扶蘇公子,乃太後長孫,昔日太後在時,每每召扶蘇公子在側,遂享天倫之樂。太後曾說,不知能否活著見到公子扶蘇成婚生子。隻可惜,撂下這句話,華陽太後便撒手人寰了。”
話說著,羋啟便泣不成聲。
“可惜老臣如今病體纏身,否則,定要彌補太後心願,親自代太後替扶蘇公子主婚。”
嬴政臉上的笑忽的變得僵硬無比,竟然想替扶蘇主婚?
“叔父已年老體病,本就不宜操勞,主婚之事,有宗正司禮,叔父隻消好好做賓上客便是。”
“老臣謝王上。”
夜色寥寥,披著月色,昌平君板著一張長臉敢怒不敢言的領了四個醫家回了他的舊宅。
嬴政,忘恩負義、狼子野心,竟然想一舉滅了六國,簡直自大!
不過,如今你既召我回來,那來日方長……
我羋啟能讓你將王位坐穩,亦能攪個秦國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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