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嬴政麵前辯白,多數時候都是徒勞。
嬴政又端詳了扶蘇片刻,而後寬了寬袖,溫聲道。
“你有幾成把握能說服齊王?”
扶蘇不假思索,直接道。
“這要看君父願意在齊秦邊境之地陳兵多少。兒臣不才,單憑口舌,決不能懾服齊王,唯有求君父援以重兵。”
李信聞言,不由得眼神離亂。
他還以為公子是不滿於他‘口出狂言’,所以才誇下海口,原來,公子是這麼想的。
不過,這倒也像是身為王上長子的公子說的話。
方才王上已經對他講明了,暫緩進攻,詔使稱臣隻是為了給天下人樹立一個秦王仁德之名。
王上這般說,他李信自然也就放下了把握戰機這個念頭。
但是,這攻楚,王上方才已對他他親口說了。
王上相信他李信能以二十萬之眾破楚。
可嬴政聽了扶蘇這般輕描淡寫的話,卻劍眉擰起。
“扶蘇你所言未免太過輕鬆。”
“君父,使齊本就為虛,唯有陳兵於齊國國境內,齊王才會明白君父的心意。”
嬴政早就明白了扶蘇話中之意,他是向他要兵馬。
既然都已經決定了給他這個機會,嬴政便問。
“那你要多少兵馬?”
“不多不少,四十萬。”
扶蘇語氣平靜,說話時微微身體向後傾了傾,隻覺得他嗓子裡似乎有火在燃。
當這個答案入了嬴政的耳朵,嬴政劍眉橫起。
“四十萬?”
嬴政雙目如炬,還是不敢相信扶蘇竟然張口就問他要四十萬。
嬴政當即坐不住了,仗著劍走到扶蘇跟前。
扶蘇不得已微微後退了幾步。
而後,嬴政用難以置信和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在扶蘇身邊繞了一圈。
而李信則是一臉鄙夷的朝另一側看了過去。
這就是秦國未來的國君?
分明是個敗家子!
竟然張口就敢向王上要四十萬兵馬。
須知口誇大了,那就是笑話了。
就連趙高,也不由得心頭一震,一張臉頓時一片蒼白。
公子莫不是在說笑。
四十萬,就是王上手中全部兵力湊在一起,都未必湊得齊四十萬。
一瞬間,嬴政的臉就黑了下來。
“君父切莫動怒。這四十萬兵馬,兒臣最多隻用十萬,剩下的三十萬,當調於楚國邊境。”
想憑著口舌就去讓齊王稱臣,那才是癡人說夢!
嬴政聽了,當即便冷靜了下來。
章台宮內常年燃著高燭,即便白天,高燭之上,火苗微微跳著輕捷的舞。
嬴政陷入了沉思,望著那高燭上的火苗,神情極為冷峻。
“你先退下。”
扶蘇微微深吸了一口氣。
“兒臣告退。”
扶蘇前腳出了章台宮,可是後腳,李信也跟了出來。
見到扶蘇公子在前。
李信雖然惱,但是他不敢得罪這位儲君。
李信對著扶蘇作揖,就要告退,卻被扶蘇叫住。
“李將軍且慢。”
“扶蘇聽聞,李將軍騎射之術了得不說,還曾經隻率千人之眾,連夜奔襲,就將燕國太子丹的項上人頭拿下。”
“扶蘇初次聽聞此事,便對李將軍心生欽佩。隻可惜,本殿一直無緣得見李將軍。”
“既然眼下秦國並無戰事,扶蘇以為,李將軍必然有閒暇之時,不知肯陪同扶蘇同遊上林苑?”
李信臉色鐵青。但還是不得不作揖。
他是臣!
“公子親邀,李信豈敢推辭。”
扶蘇溫溫笑笑。
兩人又閒扯了幾句,李信便拜辭了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