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坐在上座,定定看著馮劫,他很自然就想到了馮去疾。
“退下吧。”
馮劫聽了,心中千斤石,這才落了地。
“謝大王恕罪。”
馮劫說著,見大王要開始處理政務了,很識趣的就往外退。
待馮劫退出殿外,嬴政才提起筆剛寫寫畫畫了幾個字,可是忽的,嬴政又頓住了。
趙高上前。
“大王?”
“那幫叛逆份子,還是沒有捉拿到嗎。”
趙高不敢做聲。
刺殺一事,一直是嬴政心頭的一根大刺。
見大王臉色鐵青,趙高硬著頭皮,小心翼翼道。
“大王,如今臨淄郡剛剛安定下來,黑冰台的人,還未在臨淄郡紮穩腳跟,所以抓捕叛逆份子,猶如大海撈針。下臣以為,等日後黑冰台的人在臨淄郡時日多了,到時候,自然會有好消息。”
嬴政聽了,覺得也有些道理。
忽的,嬴政又一臉驚喜的看著趙高。
“趙高,你倒是提醒了寡人。這臨淄郡的人,都是齊國百姓,距離吾秦又遠。隔著千萬重山,齊國民間風俗和吾秦相差甚大。”
嬴政說著,眼中泛著光,他要問問王綰,這樣做可行不可行。
趙高接道。
“還是大王睿智,下臣並未想到此處,想來齊人矮小,我秦人高壯,一旦入了人群,反而容易成為被盯著的對象,並不容易查案。”
嬴政聽了,才知道趙高還是在想著刺殺的事情。
嬴政不免又想起刺殺一案。
“行刺一案,務必重視。寡人決定隻給黑冰台一個月的時間,務必不屑一切代價,捉拿到與此案相關的所有人等。”
“唯。”
嬴政本想叫人去傳王綰,但是他忽的記起他日前極力反對他。
嬴政隻好想著,罷了。
先讓王綰自己反省反省吧。
嬴政再次埋頭。
章台宮中,焚香依舊。
風也蕭蕭雨也蕭蕭,瘦儘燈花又一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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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春,四月。
暖日洋洋,桃花流水鱖魚肥。
宮中接連籌辦了兩件大事,一件是祭春大典,而另一件,就是東宮冊封之禮。
扶蘇被封為東陽君,封地卻在潁川郡,其中就包括,昔日韓國國都新鄭。
這似乎是一個重要的訊號。
渭水淙淙,素帶環繞青山。
扶蘇控著馬,再次環繞這館舍,這次,身後跟著的,是蕭何。
蕭何已經適應了秦人的衣服,但是腰間係著一支筆和小刀,手裡時時刻刻拿著劍。
作為太子舍人,蕭何現在掌管太子的文書。
大抵是嬴政嫌棄他們兩個都是秦國法盲,所以這兩個人,嬴政一個都沒選。
即便是扶蘇親自將人帶到嬴政麵前引薦,嬴政還是不肯用他們二人。
事實上,眼下朝中也確實人才濟濟,所以嬴政並不急著招賢納士。
大秦朝中,能得實權,被重用的文臣多為通法之士。
雖有七十二博士,可是看看,數來數去,也一共不過四個博士仆射能入朝議事。
而且像是負責掌管禮儀的奉常手下的顧問。
這對於思想大一統,熔鑄百家,是極其不利的。
墨家的人,聽說已經被嬴政消滅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