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賁的話,倒是讓在場秦人都聽了個痛快。在座的諸位都齊齊笑了起來。
範增感受的出,這些秦國將士,兵不樂意善待他們楚人。
不是所有人都和扶蘇一樣想。
扶蘇可以接受的,其他人未必可以接受。
尤其是如今,秦國人是戰勝國,而楚國是戰敗國。
秦人見到昔日手下敗將,自然是認為自己更高一等的。
而刺殺他們的太子,更是激化了秦人對楚人的憤慨。
事實上,通武侯方才的建議,太子雖然未加以應允,但是他們中有些人已經心動了。
殷通也沒料到,這通武侯竟然還有這樣的路數。
將那些楚國蠻夷逐出會稽郡,不失為一個解決的辦法。
扶蘇麵色一陰。
諸將士見狀都不笑了,一個個表情嚴肅起來。
“武成侯此言差矣,如今四海為一,天下人皆為秦人,楚之南公,自然而然就是秦之南公,何來另尋他法正名之說。”
王賁麵色緊繃。
太子的心意很是堅決,他不願意采用他的建議。
這麼一來,他王賁也不好向皇帝陛下上呈此事。
王賁在會稽郡,早就想要這麼做了。
但是他知道他的主張一旦呈到鹹陽,有太子在朝,必定會反對此事。而且皇帝陛下對太子信賴可謂是有目共睹的。
萬萬沒想到,太子居然會離開鹹陽宮,但是卻降到了他的身邊。
任何人都不喜歡被壓迫的感覺。
王賁自然也是。
何況還是被這麼年輕小子壓在上頭。
今日你不用我的方法,且看你如何和荊楚這些蠻夷鬥。
這是冬日,亭子四處設了帷幔大帳,內燃著火盆,銅爐。
亭中唯設三座。
自然是東陽君在上,武成侯為右,殷通在左。
亭中又沉寂了片刻。
這已經是太子殿下第二次拂了他王賁的麵子。
也唯有侍奉在扶蘇身側的蕭何看到,這跪坐著的王賁,將垂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攥成拳頭。
蕭何很清楚,雖然如今朝中軍功世家裡頭,這蒙家的氣焰已經遠超過王家。但是蒙家二子,天下人未必都知曉,而王賁的大名,那可是天下皆知。
而太子欲對天下人施仁,但是要施仁,必定是懷柔之君,而懷柔之君,是壓不住秦國這幫驍勇善戰、文武兼備、有勇有謀的大將的。
這就是太子要麵對的問題。
於一陣靜默之後,王賁自然還是低頭。
不僅僅是因為太子君侯的位置比他高,更重要的是,皇帝陛下給他的詔令。
楚地流民極多,各股不安勢力蠢蠢欲動,是皇帝陛下非常忌憚的事情。
派太子來荊地,不僅僅是鎮壓荊地百姓,以監軍為名,也是會了監督他王賁。
皇帝!
一抹厲色於王賁眼底劃過。
王賁將頭微微向自己的懷裡一低,口服心不服。
“東陽君以天下人皆為秦人,今日倒是給王賁上了一課。王賁知過矣。”
殷通瞧著,這武成侯似乎是對太子有所不滿了。
這就有意思了。
且讓他先旁觀一陣。
扶蘇溫笑。
“倒也未有施教之意。扶蘇隻是向今日在座諸位,轉述皇帝陛下之意罷了。”
好小子,口口聲聲陛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