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眸子狹長,透著犀利的光。
“哦?你又有什麼高見?”
霍成迎著皇帝這樣的目光,莫名心虛。
“陛下,高見倒是談不上。隻是臣抓捕了這些人後,他們百般求饒,所以臣審問了他們。原來這些士人之中不乏有謀略之士,非但如此,他們還都是在一方非常有名氣的人。尤其是那個叫張耳的,趙歇對他幾乎是言聽計從。”
“張耳?”
扶蘇記得這個名字。
那麼陳餘也在此地了。扶蘇暗想,如果這兩個人不能為他所用,那麼就了結他們吧。
“臣調查了一番,才知道他們原來是當初被先帝下了通緝令的人。”
“先帝下的通緝令?”
“正是。”
“這些人都是原趙、韓、魏、楚有名的士人,陛下一統天下後,下令追繳這些謀士。”
“你的意思莫不是要朕是釋放了他們?”這個時候,扶蘇已經深刻的體會到了做‘老好人’給自己帶來的害處。等到他回到鹹陽,那幫老家夥必定拿這件事做文章,又來譏諷他的‘仁義’。想到次數,扶蘇不禁道:“荒謬!”
“可是臣以為,這正是陛下向天下士人施加仁義的好機會。”
“這些人,朕確實不能殺,但也不能慣著!對於抵抗帝國的敵人,不管跑到天涯海角,朕都不會放過他們。你去替朕問問這些人的意思,如果他們願意對朕俯首稱臣,那麼朕就留他一條命,讓他們去修通往九原的直道。如果不願意侍奉朕,那就將他們斬殺,隨後將人頭懸掛在城門。此事就交由——”
扶蘇看著霍成,轉口道:“將此事交給楊繆從。”
將關東六郡交給楊繆從,扶蘇並不能完全放心。這要看他是否聰明,究竟能不能交,就看這楊繆從會不會借這個機會留下這些謀士為他所用。
這是個機會。
“夜深了,你退下吧。”
霍成有些意外,他似乎永遠都參不透皇帝的心思,隻得悻悻告退。
霍成哪裡知道,他已經多次踩到了扶蘇作為皇帝的底線。
等到霍成出去後,扶蘇立刻宣來了中常侍龐尤。
龐尤,已經從中年油膩大胖子變成了更為油膩的老年人。
但是每次看到這個老人,扶蘇都會發自內心的放鬆下來。因為他幾乎從來都不問政事,隻照顧扶蘇的飲食起居。這樣的人在自己身邊待久了,會讓扶蘇有一種錯覺,他像自己的家人。
“陛下,可是要加餐?”
“加——”
龐尤笑了,頭上的白絲也一同顫抖。
扶蘇看著龐尤,握筆的手忽的加重了許多力道,著墨大多,徑直將竹簡弄得一團墨黑。
龐尤看在眼裡,雙手微微發著顫。
蒙恬和二世爭吵的事情,不知怎麼的傳的沸沸揚揚的。皇帝今天吃的特彆少,必定是和此事有關。
龐尤正想著,扶蘇卻忽的問:
“今日,是霍統領叫諸臣退下的?”
“正是。”
“負責管理官吏謁見之事的一向都是謁者負責,為什麼眾臣會聽霍統領的話?”
龐尤心裡害怕,還是推諉責任。
“陛下,此事下臣不清楚各種緣由。”
扶蘇見龐尤瑟瑟發抖,身上的肉一顫一顫的,也不打算再追究他的責任了。
“宣今日當值謁者。”
“唯。”
當值謁者被詔,還以為皇帝陛下是要深夜召見大臣,到了大室後,卻發現皇帝一臉陰沉。
“臣拜見皇帝陛下。”
“今日為何阻攔諸臣見朕?”
“霍都尉語臣曰‘陛下接連好幾日不分日夜的處理公事,鹹陽又頻發急報,陛下難以安睡。如今邯鄲諸事平息,不若讓陛下多加休息。’”
“所以,你聽從了霍成的話?”
這謁者才後知後覺,知道自己是犯了什麼大忌諱,慌裡慌張的求饒。
“求陛下恕罪。”
“有司——”
扶蘇看向身邊手中持著厚厚的一卷律令的常侍。
“凡今日未從朕言而聽霍成之言者,除官籍,全部以剃頭之刑。”
(這個刑法是我最近才了解到的。剃頭是先秦懲罰犯人的一種方式,算不得嚴酷,但是在古代,這種刑法就是讓你社死的。雖然命還在,但是已經被周圍的人鄙夷了。不僅如此,剃完頭後還要去做苦力。從此過上非常淒慘的下等人生活。一般而言,剃頭這種刑法是針對一些罪大惡極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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