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章邯麵色不善,王尹也不再追問。
“都尉舟車勞頓,疲憊不堪,老夫也就不再多問。驛館已經備好熱水和酒菜,還都尉先清洗一番後用膳,歇上一夜。明日早晨,我會請隴西郡上下都來為都尉接風洗塵。”
“有勞王公了。”
“哎,分內之事,分內之事。”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章邯便被人領了去驛館。
待章邯帶人走後,王尹卻憂心忡忡的模樣,他捋著胡須,靜靜坐在院落中,仰望著院中高大的杏樹。
這個時候,正是杏樹結黃的時候,葉子五彩斑斕,每一片綠葉在陽光的照射下都閃著光彩。風一吹拂,斑斕的色彩開始流動。葉子與葉子互相碰撞,沙沙作響。
在杏樹之上的鳥巢裡,透過房屋頂蓋可以看到太陽即將西沉,天邊掛著綺麗的霞光。極目遠眺,一望無垠的綠浪順著西風翻湧著波浪。西北部的風光一向如此,瑰麗雄奇。
王尹就這樣坐在院落裡沉思,天高雲淡,世界處在一片寂靜之中。
不一會兒,仆從回來稟報道:
“公侯,都尉府起了內訌,章邯被他們撩在了路上。”
王尹淡淡的點點頭。
“繼續說。”
“像是,鹹陽城的那位,又做了什麼大事。或許正如王公所料,荊楚負罪的那位,很快就能回到鹹陽城了。”
王尹搖搖頭。
“此事雖然是必然,倒也沒有那麼快。我還不知道,二世到底有沒有那個決心,敢於斬草除根。”
老先生說著,眼裡泛著凶光,方才的和藹之色蕩然無存。
“公侯放寬心,這等事情急不得。”
“你錯了,彆的事都得慢慢來,唯獨這鏟除軍功世家的事情,必須要快刀斬亂麻。”
“公侯為什麼這麼說?”
“本來就是牽連甚廣的事情,耽擱的時間越久,反而越容易反彈。既然二世已經誅殺了那麼多侯爵,該激發的怨怒已經都激發了,當務之急就是要儘快將根源除掉。”
“老公侯之所以這麼盼著,是想借著陛下打擊軍功世家的手,震懾隴西諸貴族嗎?”
王尹不置可否地笑笑:
“一棵樹的枝乾再怎麼強壯茂盛,可如果樹身倒了,自然也活不長久。”
“公侯隻等著鹹陽城的動作,豈不是太過被動。隴西這邊,可都是那位的舊部。”
王尹笑笑:
“你不會認為,章邯這個護軍都尉的突然造訪,真的隻是為了探查東麵羌族吧。”
仆從恍然大悟,
“鹹陽城的那位,已經注意到這麵的動靜了。”
“豈止啊。他這是赤裸裸給李信警示。”穀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