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讓民富,就得讓民賴以生存的手段變現。
種地的百姓苦,但明朝靠海的漁民更苦。
一家老小全靠海裡的那點收獲活著,無風無災還能勉強糊口,但一旦遇到風浪損失了漁船基本宣判了死刑。
內陸的官員壓榨百姓靠的是賦稅,沿海的官員壓榨則是漁賦。
你撈沒撈到東西都得繳納,船翻了人死了稅錢照交不誤,沒錢就征徭役。
而據錦衣衛從福建和廣東傳回來的消息,六成漁民都是在海邊搭窩棚度日。
三成漁民連棚子都沒有,在船上度日。
剩下的那一成連船都沒有,專門為有船之人做工討生活。
麵黧,唇眥皴,發稀,為海風所殘,齒缺,逾三十無幾完者。
這就是錦衣衛傳回來大明漁民的模樣。
麵色漆黑,唇角眼角被海水拿的裂開,海風摧殘頭發不剩幾根,過了三十歲的牙齒近乎掉光。
隻是單單這幾個字裡,就能想象出大明的漁民是何等淒慘的模樣。
大明,欠百姓的太多也太久了。
廣東和福建不是沒錢更不是陝西那遭受天災絕產之地。
相反,這兩地很富有。
可惜這所謂的富有全部集中到了貪官汙吏的手上。
既如此,那就殺吧。
殺出一個太平盛世,殺出一個眾生平等!
這暴君之名,我接了。
崇禎沒有急著動南直隸,更沒有急著去動武之望和李國普。
因為他要動的,是根深蒂固數量龐大的蛀蟲集團。
殺了武之望改變不了真正的問題,所以他叫來了盧閻王一路殺過去。
從南京一路殺進廣東福建,錦衣衛和刑部做不到的事,那朕就用大軍平推。
漁民的魚獲不能變現,那朕就用采購軍糧的方式大量收購。
他沒有給曹文詔、孫傳庭以及周遇吉等人製定訓練軍隊的計劃。
眼下大明的軍隊急需一場重大變革,號稱一百七十萬大軍但能用的卻不足四成。
各地衛所軍屯裡的醃臢事,錦衣衛和東廠傳回來的情報能堆滿一間屋子。
這些人必須清理,但也要給這些人一條活路。
能打的去打仗,不能打仗的去種地,不想打仗也不想種地的,那朕就把他們種地裡。
而且現在的明朝大軍剛剛能吃飽,他去看過周遇吉從陝西帶回來的十萬軍。
很瘦。
而遼東軍能好一些,但基本飯菜裡是見不到葷腥的。
長期營養不良導致體能跟不上,若是不能改變他們的夥食和體質,玩命去練是會死人的。
而明朝南北飲食差異極大且運輸成本極其高昂。
就連皇帝能吃到的海鮮大多數也都是曬乾的,北方軍卒彆說海鮮啥味道,有的甚至一輩子都沒見過。
遼東軍還好一些,畢竟錦州靠海是吃過海鮮的。
曾有傳聞陝西一將領參加宴會時,宴請之人用乾鮑魚燉五花肉熱情招待。
但這將領咬了一口那極為昂貴的乾鮑後說了一個字。
粑。
這是粑粑,又鹹又臭又他媽難吃,給厄來碗褲帶麵壓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