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用我這個人人喊打的權閹來發放軍餉,又用你這個朝臣諫言不可重用的蒙古達官執掌遼東,在他人看來陛下是用人不拘一格。”
“但你我應該明白,這是陛下絕對的信任。”
說完再次端起酒杯,將杯中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儘看向滿桂。
“陛下如此信任重用,滿總兵覺得該如何對得起這份浩蕩皇恩呢?”
滿桂眼睛死死的盯著魏忠賢,良久之後緩緩開口。
“陛下不想讓你死!”
魏忠賢聞言哈哈一笑:“是啊,若是原來整個大明都想讓咱家死,沒有一人會為咱家求情,但現在整個遼東大營都會為咱家求情說好話。”
說完,眯著眼睛看向滿桂。
“但陛下更不想讓你死!”
“調走曹變蛟和五千關寧鐵騎,隨後又調走祖大壽祖寬等人,你應該明白陛下的用意。”
說著身體微微前傾盯著滿桂的雙眼。
“你更應該明白,這是朝廷是陛下的遼東軍,而不是某個人的遼東軍。”
看著滿桂微微眯起的雙眼,魏忠賢嗬嗬一笑。
“我是權閹,你是蒙古達官,若是你我聯手....”
不等魏忠賢的話說完,滿桂已是從矮桌前起身:“魏廠公錯了,遼東大營可能會有人替你說話,但絕不包含滿桂。”
言罷抬步向外,走出數步之後猛然抬腳對著地下重重一踏,其踏下之地傳來一聲哢嚓聲響。
回頭,看了一眼魏忠賢又看了一眼房梁之上。
“陛下之恩滿桂懂,不需魏廠公提醒!”
“祖大壽留下的心腹嫡係,滿桂也會按照陛下的意思處理乾淨。”
音落,大步而去。
就在滿桂離開之後,房梁之上躍下數名手持弓弩火銃的東廠高手。
隨後揭開鋪在地麵上的毛毯,一具頭骨碎裂的東廠之人的屍體赫然出現。
“廠公,怕是他一進門就發現了我等布下的埋伏,離去之前踩殺我們埋伏在地下之人也意在立威。”
魏忠賢聞言嗬嗬一笑,隨即端起酒杯又是一飲而儘。
袖袍一抖,露出一截火藥引信。
“若是他答應和咱家聯手,那咱家就算拚個粉身碎骨也要為皇爺除了這個隱患。”
“你以為他殺人是立威?”
說完微微搖頭:“那才是真正的拒絕。”
“他之所以不同意清理祖大壽的心腹嫡係,是因為他覺得這些都是能戰之人,但陛下要的遼東是乾乾淨淨的遼東,而不是聽調不聽宣的遼東軍閥。”
魏忠賢說完垂了垂自己的腰。
“孫承宗掏空國庫修了一道堅不可摧的牆,這道牆擋住了建奴但也在讓大明失了敢戰之心。”
“美其名曰關寧天塹,實則早已沒了正麵決戰的勇氣。”
他看向麾下之人。
“知道陛下為何第一個啟用孫承宗,又讓他成為內閣首輔,卻沒讓他來執掌遼東嗎?”
魏忠賢笑了笑。
“因為他資曆最老,更因為陛下要拆了這道牆,這道牆掏空的不止大明國庫,更會養出第二個李成梁。”
這些話沒人敢說,甚至沒人敢想。
但他是魏忠賢,皇爺手裡最利的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