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陛下憐憫,他們遇到了屬於自己的貴人。
曹化淳。
沒有編製沒有番號更沒有特權,但他們卻是除錦衣衛和東廠之外崇禎的另一批眼睛。
就在曹化雨進入淮安府的第三日,情勢陡然生變。
淮安鹽礦塌方,七十三名鹽工無一生還。
明朝時,淮安乃鹽運之地,兩淮所產鹽的數量占全國半壁江山。
漕運總督衙門有兼理鹽課的權力,得知此事後郭尚友坐上馬車直奔事發地。
這樣的事在淮安府不算新鮮,每年都有不少鹽工死於礦難。
如此重大事故,郭尚友僅用一刻鐘時間便是‘了解’事情全部經過,隨後定性。
鹽工操作失當,不屬礦難天災不可得朝廷撫恤。
鹽工親眷得知此事前往漕運衙門鳴冤,卻被門口的護衛以棍棒驅散。
“朝廷不是有明刊嗎,有了冤屈為何不上奏陛下呢?”
一名乞丐對著準備後事淒慘的親眷問道。
“明刊是好,但我等不認字更不會寫字啊。”
乞丐聞言不解。
“那為何不請人代筆?”
親眷搖頭。
“淮安府的讀書人都能從衙門領一份口糧錢,你認為他們還會給我等代筆寫信嗎?”
“非但不會為我等執筆,轉頭就會向衙門告發將我等拿入大獄啊。”
乞丐也是眉頭緊皺。
“你等世代為鹽工下井,為何會出現操作失當丟了性命?”
這話讓鹽工親眷淒慘大笑。
“那鹽井數月前便已滲水,我等世代下井自然知曉不可為,但兩淮都轉運鹽使司的汪承爵大人嚴令必須下井。”
“說陛下鼓勵南方沿海漁民製作海貨售賣軍中,用以滋養我大明軍伍體魄上陣殺敵,不下井挖鹽以通敵賣國論處!”
“我們不服,鹽井滲水如此嚴重下去很有可能丟了性命,再者我等亦可再開新井又如何通敵賣國?”
“可那汪大人說,這是陛下的旨意,不下井就是抗旨不遵,抗旨不遵就是通敵賣國抄家滅族!”
這鹽工的親眷抹淚搖頭。
“都說陛下愛民如子,都言陛下說是我等用肩膀扛起大明長城,可為何這旨意卻不顧我等死活...”
“漕運官軍逼著我兒等人下井采鹽,可剛下井不到一個時辰便引發井噴,整個鹽井一片汪洋...”
淮安府的百姓靠鹽礦和漕運而生,崇禎即位後整個大明的風氣為之一清,每個人都有了對未來的盼頭。
但這份盼頭,在淮安府並不存在。
他們沒有感受到新帝登基帶來的紅利,相反,新帝登基之後他們的日子更加的艱辛難熬。
鼓勵南方漁民製作乾海貨軍中采購,對鹽的需求量直線上升。
沒有了兩廣及瓊州海鹽的北運,兩淮鹽礦的壓力陡然而升,為了彌補這份空缺鹽工們不分晝夜下井挖鹽。
而鹽價,也在無聲無息間開始上漲。
最讓這名乞丐心中一緊的是,兩淮鹽工對陛下開始心生怨恨。
而這種怨恨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濃。
或許在某一刻會突然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