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抬起來些。”
王承恩咧嘴一笑,把彎著的腰抬高了...一點點。
崇禎搖頭,這已經是這家夥能做到的極限了,在自己麵前的時候永遠都跟大蝦似的。
又是抬頭看了看天穹明月,崇禎坐上了轎輦。
“既然你更亮,那就反著來。”
這話一般人都聽不懂,但並不包括王承恩。
因為皇爺給孫承宗的那份紙張上,隻有一個字。
反!
而且這個反還是反過來寫的。
大明律法就如白日烈陽,就算在熾烈也有照不進的死角。
既然烈陽不行,那就用更朦朧卻無孔不入的月輝吧。
...
一條大運河讓整個大明人心惶惶,鹽價一天比一天高。
戶部緊急派人出了京城,但也不查私鹽更不去疏通大運河。
而是聯合當地府衙差役挨家挨戶的詢問錄冊,內容則是你家一年一口人能吃多少鹽。
鹽壞掉的銀錢一年又需要多少之類的。
很忙動靜也很大,但就是不乾正事。
崔文升緊急從兗州趕往淮安府,護送他隨行的是十餘個錦衣衛。
站在船頭,崔文升的雙眼也是微微眯起。
皇帝的做法實在太過怪異,自己雖為漕運總督,但淮安府的一切都說明自己不過是個被架空的漕運總督。
而且淮安府如今就像個炸藥桶,隨時都會爆發,可皇帝不去處置崔文升卻把自己調回了淮安。
但他沒有任何惶恐,因為皇帝如果僅是用殺頭的方式逼迫自己,就覺得能解決淮安府的問題那就太天真了。
“雖然此舉不在大人的布局之內,但隻要我到了淮安府,那一切就由不得皇帝說了算了。”
崔文升對身邊的人淡淡說了一句話,背負雙手看了一眼夜色下的山川河流。
“這世間名義上的主宰是皇帝,但真正掌管這天下江山的是神。”
“是皇帝永遠都看不到,就站在他身後的神。”
嘴角升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收回視線緩緩轉身。
“既然這所謂的主宰不聽話,那就讓他知道自己的弱小和無能就是了。”
他是太監。
一個被天啟重用掌管漕運的太監,但此刻這個太監在談論皇權之時,眼中無一絲一毫敬意。
有的隻是嘲弄和不屑。
聖旨下達的第五日,崔文升到達了淮安府碼頭。
隨後召集所有官員到漕運總督衙門議事。
隨後崔文升走出漕運衙門召集鹽工,下達陛下的命令。
三日內必須開工下井挖鹽,違令者斬立決!
沒有工錢!
因為陛下一文錢沒給,本大人自然沒錢給你們。
在隨後他下達漕運總督令,即刻起所有以漕運為生之人全部增加三成賦稅,用以修繕碼頭運河通暢。
違令者斬立決。
這不合規矩,漕運總督沒有直接殺人的權力,但他是奉旨行事。
陛下給的旨意,十日內不成事本官人頭落地。
所以為了完成陛下的旨意,本官隻能將事情強壓下去。
要恨,就去恨下達旨意的皇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