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謙益有一個極為深刻的感觸。
那就是現在的早朝能不參加就不參加,能裝死絕不開口說話。
如今的早朝比太祖時期還他媽的恐怖。
太祖是六十兩銀子就能乾掉你,早晨上朝中午發喪就是這麼效率。
可越是如此高壓,太祖時期的言官就越是活躍,甚至當堂和太祖對峙反駁的事也時有發生。
被砍了的史書留名,沒砍的太祖一般都不會動,頂多打幾棍子了事。
原因就在於,太祖需要言官來凸顯自己的英明,能聽得進朝臣諫言。
但現在這位陛下可不是這麼回事。
你看看現在那些言官還敢嗶嗶嗎?
不是如今的陛下當堂殺人超過太祖,而是隻要你開口,那隱藏在暗處的回旋鏢就能精準乾進你的腦門。
這位皇帝....他不正常!
人家說陝西大旱不宜殺掌管禮儀之官,可這位皇帝當即大怒。
原來我陝西大旱乃是這廝所致,害我民眾毀我根基拉出去砍了。
人家周延儒參奏徐光啟失職乃是鐵打的事實,他反手就把周延儒送進軍工廠掌管一切。
徐光啟怎麼處置沒說,反而告訴周延儒,再出現此類事件你必死無疑。
最奇葩的還是溫體仁,參奏孫元化貪腐這是朝堂慣例更凸顯忠君愛國。
可剛忠完君愛完國,就被當堂削職位貶為庶民成臥底了!
這個底臥到什麼時候沒說,那個所謂直接奏報用何種方式也沒說。
但有一點是確定的。
他當堂參奏又被派到孫元化手底下做苦力,孫元化隻要不是個泥捏的就一定會往死裡整他。
有這麼乾的嗎?
哪個正常人能乾出這樣的事來?
但周延儒和溫體仁還不能拒絕,拒絕就是欺君當場嘎巴。
這事有先例的,那毛羽健和劉懋墳頭草才剛長出來吧。
所以錢謙益決定,不說話,絕不能說話。
我是啞巴。
可就在這時他身前的楊嗣昌出列。
“稟陛下,正德六年,北直隸匪首劉六、劉七二人反叛攻入山東曲阜,孔聖祭壇受到衝擊破壞,遂朝廷下令為孔廟築牆,以先魯國都故城西南為始,以孔廟孔府為中心點築造新牆。”
“孔聖為儒學始祖被太祖推崇,遂這道牆又被稱為皇壽牆。”
大明真的對得起孔家。
被稱為皇壽牆即為大明不倒孔家永尊,同時也是給孔家的承諾。
衝擊孔家皇壽牆與造反衝擊宮城同罪。
“當時下有嚴令,朝廷禮部需每年分春秋兩季前往巡視,然臣遍查禮部典籍,發現此等嚴令已近八十年未曾履行。”
楊嗣昌說到這躬身。
“此乃禮部失職,臣叩請禮部戴罪立功,派譴禮部右侍郎錢謙益前往曲阜巡視皇壽牆事宜。”
噯!!!
不是...我踏馬...我是啞巴啊...我一個字都沒說啊我。
錢謙益看著出列請旨的楊嗣昌,他真想上去掐死這個笑臉害人的狗東西。
那皇壽牆是榮譽,但更是孔家的免死金牌。
那是一道牆,卻把外麵的世界徹底隔絕,在其內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王國。
當初這道牆耗時十年才修築完成,但上報朝廷的花費隻有三萬五千八百兩。
三萬五千八百兩不是修牆的花費,而是孔家人監工所得的銀兩。
朝廷承擔一切費用,專門為孔家修建了一道城牆,而那孔家一文錢沒出反倒以監工的名義向朝廷要銀三萬五千八百兩的...監工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