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遠遠不夠。”
李衍搖頭道:“但我們等不起了,王賁,你帶上兩個人,想辦法秘密出苑一趟。”
“出苑?”
王賁心中一驚:“公子,此時外出,風險太大,趙成的眼線必定嚴密監視著各處出口。”
“我知道風險。”
李衍目光堅定:“但我們不能坐困愁城,我們需要了解更真實的關東情況,需要建立一條在關鍵時刻能夠逃離的路徑,甚至……需要尋找新的盟友。”
他鋪開一張關中地圖,指向一個位置:“去這裡,驪山附近。”
“驪山?”王賁更加疑惑:“那裡是刑徒和奴產子聚集之地,混亂不堪……”
“正因為混亂,才容易隱藏。”
李衍解釋道:“章邯大軍東出,驪山營地的管理必然鬆懈,那裡彙聚了來自帝國各地的罪人,他們對秦廷恨之入骨,我們需要在那裡,埋下一些種子,不需要他們現在就做什麼,隻需要讓他們知道,在鹹陽附近,還有一股反對暴秦的力量存在,將來若有事變,或可引為奧援。”
這是長遠的一步棋,充滿了不確定性。
但李衍知道,在亂世,信息和人脈就是生命線。
他不能隻把希望寄托在萯陽宮這一畝三分地上。
“此外。”李衍壓低聲音:“設法打聽一下劉邦和項羽兩股勢力的具體情況,尤其是他們的為人、行事風格,以及……他們目前的大致位置和動向。”
王賁神情一凜,公子這是已經在為投靠一方做準備了?
他隨即重重點頭:“卑職明白!定不負公子所托!”
三天後的一個深夜,王賁帶著兩名最精乾的小隊成員,利用對苑內巡邏規律的熟悉和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翻越了萯陽宮外圍一段防守相對薄弱的宮牆,融入了外麵的黑暗之中。
接下來的時間便是等待。
李衍表麵上依舊每日讀書、散步,甚至偶爾還會病上一場,以麻痹可能的監視者,但內心的弦卻繃得緊緊的。
他深知王賁此行的重要性,也明白其中的危險性。
半個月後,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王賁三人終於回來了。
他們帶回了滿身的泥濘和疲憊,也帶回了至關重要的信息。
“公子,關東局勢比我們想象的更亂!”
王賁顧不上休息,立刻彙報:“章邯雖擊敗陳勝,但項梁項羽勢力大漲,擁立楚懷王,整合了不少義軍,劉邦則向西發展,勢頭也不弱,各地稱王稱帝者數不勝數,秦軍顧此失彼,關中……已然空虛!”
李衍心中劇震,關中空虛!這意味著帝國的核心腹地,防禦力量已經降到了最低點!
“驪山那邊呢?”
“正如公子所料,管理混亂,怨聲載道。”
王賁繼續道:“我們接觸了幾個因為微小過失就被罰作刑徒的底層吏員和農夫,他們對秦廷充滿仇恨,我們按照公子的吩咐,沒有暴露身份,隻是以反秦義士的名義,散播了一些消息,說鹹陽附近有同道中人,將來若有機會,或可共舉大事,他們雖將信將疑,但種子已經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