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衍在漢中的影響力,很快便引來了一些惡意的關注。
就在他審閱各地呈報的春耕情況時,王賁麵色陰沉的走了進來,揮手屏退了左右。
“公子,櫟陽傳來消息。”
王賁壓低聲音道:“近日朝中有不少聲音,非議公子。”
“哦?”
李衍放下筆,麵色不變:“所為何事?”
“主要有三。”
王賁緩緩的開口道:“其一,言公子在漢中權柄過重,儼然國中之國,且多用舊秦官吏,恐有不臣之心。”
“其二,言公子所造之紙,雖便於書寫,然材質脆弱,易於損毀,且製作之法秘而不宣,有壟斷知識、操控言論之嫌。”
“其三,有人翻出舊賬,言公子當年在驪山以妖言惑眾,僥幸得脫,如今又借奇技淫巧媚上,其心叵測,建議漢王……收回公子權柄,嚴加審查!”
王賁話音落下,房間內一片寂靜。
炭盆中的火苗劈啪作響,照著李衍麵無表情的臉。
這些攻訐,雖在意料之中,但很明顯,背後有人故意推動。
“可知是何人主使?”李衍問道。
“明麵上跳得最凶的,是幾個自恃功高的沛縣老臣,以及一些投靠過來的六國舊貴族,但據李昱先生暗中查探,背後似乎……有範增門客活動的影子。”王賁沉聲道。
範增!項羽的亞父,最為忌憚劉邦的謀士!
他的手,竟然已經伸到了櫟陽的朝堂之上!
這已不僅僅是內部傾軋,更是敵人處心積慮的離間之計!
李衍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官署外忙碌的街市。
他明白,這道坎若是過不去,莫說前程,恐怕性命都難保。
“公子,我們是否要上書自辯?或者,請蕭丞相出麵……”王賁建議道。
“不。”
李衍搖了搖頭:“自辯如同抱薪救火,越描越黑,蕭丞相身處漩渦中心,不宜直接為我出頭。”
他轉過身,目光迅速變得銳利起來:“他們不是質疑我的權柄、我的技術、我的忠心嗎?那我們就讓他們看看,這權柄用在何處,這技術有何價值,這忠心……如何體現!”
一個大膽的計劃,很快便在李衍心中成型。
“王賁,你立刻去辦幾件事。”
李衍語速加快了幾分。
“第一,挑選一批品質最佳、尺寸統一的漢中紙,裝訂成冊,以我的名義,進獻漢王,並附上奏表,言此物輕便價廉,利於政令文書傳播,願將造紙之術,獻於朝廷,由少府統一監造,惠及天下學子官吏!”
主動獻出造紙術!
王賁心中一驚,這可是他們目前最重要的技術優勢之一!但他沒有質疑,立刻領命:“是!”
“第二,讓田穡和孫禾,將漢中及關西去羅今歲糧秣增收、流民安置、府庫充盈的具體數據,整理成詳冊,同樣呈報漢王與丞相,記住,數據要絕對真實,一分不增,一分不減!”
“第三......”
李衍眼中閃過一絲寒芒:““讓鄭默暫停其他工造,集中所有熟練工匠,依據我上次給他的那張神臂弓改良圖紙,務必在半月之內,打造出五十具樣品,並配備五千支特製弩箭,我要以此,作為獻給漢王的……軍國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