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
好像天氣都被遲小果的笑容感染,變得明媚,變得燦爛。
從早上一直灰蒙蒙的壓抑迅速淡去。
日出東升,陽光乍現,一切生機勃勃,鳥語花香。
江然看著玻璃雨滴上散射的彩虹,沒有說話。
他剛剛問遲小果第二誌願是什麼。
隻是想著如果有機會,可以在世界線變動後,去她所上的大學看一看。
看看她是不是如願找到同好、看看她是不是仍舊這麼活潑可愛天真爛漫。
可誰曾想。
遲小果這番話,讓這注定來臨的分彆多了一絲不舍與憂傷。
“嘿嘿,要是江然學長也能來東海大學就好了。”
遲小果笑得很甜:
“那樣你就可以正式加入膠片社團啦,這裡一定每天都熱熱鬨鬨,開開心心!”
江然低下頭。
伸手拍拍陽電子炮外殼:
“這一點,可能你真的有所誤解;你可彆看這東西長得像照相機,就覺得我也對膠片攝像感興趣。”
“其實……也不瞞你,我從沒碰過膠片相機,對拍照也不感興趣。抱歉,可能讓你失望了。”
江然很清楚,這種坦白大概率會讓遲小果難過。
但。
這是他們倆所能相處的最後幾分鐘。
最後時刻,他實在不忍心再說謊,去騙這麼單純一位女孩。
“沒關係啦~”
然而,這個小開心果似乎絲毫沒受影響:
“【隻要願意了解,很多不喜歡的東西,慢慢都會變得喜歡。】”
她雙手拇指食指比成方框,橫在眼前。
然後眯起一隻眼,像相機拍照一樣……將四指圍成的“鏡頭”對準江然:
“不試一試,又怎會知道不喜歡呢?”
時間仿佛在這一時刻定格。
陽光灑在遲小果身上,顯得格外純潔神聖。
江然笑了。
他被遲小果這種真摯的熱愛所感染。
如果真的存在某條時間線,他在東海上學,遲小果也在膠片社當社長。
或許。
他真的願意來嘗試一下……拿起膠片相機、塞上膠卷、對著光影交錯按下快門是種什麼感覺。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膠片相機記錄下來的,是這個世界最真實的曆史。”
“每一絲光,每一粒色彩,乃至每一顆噪點……都是按下快門那一瞬間、這個世界最原本的樣子。”
遲小果曾經說過的話語縈繞耳旁。
“要不要來拍張照?”江然提議。
“誒?”
遲小果一愣:
“現,現在嗎?”
“嗯。”
江然點點頭:
“就像你說的,不試一試,又怎會知道不喜歡。”
“我從來沒用膠片相機拍過照,一次也沒有,倒不如趁這個機會試一試。”
畢竟……
江然看著沐浴在溫柔日光中的少女。
畢竟,錯過這個機會,就再也見不到了。
海洋最偏遠的尼莫點距離陸地2600千米;
地球與月球眺望相距38萬公裡;
光在一年中行進9.46萬億公裡;
銀河係直徑10萬光年;
從宇宙這頭走到另一頭,就算是速度最快的光也要走960億年。
其實。
這些距離都不算遠。
真正遙遠的距離,是兩條平行世界線上的知與不知、見與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