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像是永遠走不完。
風雪越來越大,像刀子一樣割在臉上。
團團已經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可能是兩天,也可能是三天。
她的小腳丫早就失去了知覺。
那雙破爛的布鞋早就磨穿了,腳底板全是血泡,磨破了又結痂,結痂了又磨破。
血水混合著雪水,凍成了紅色的冰碴子,粘在腳上。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身後的“貨物”太沉了。
刀疤臉醒過好幾次。
一開始是罵,罵得很難聽。
“小畜生!放開老子!老子腿斷了!”
“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野種!”
團團不理他。
她隻是停下來,默默地撿起路邊的石頭,或者是樹枝。
走到刀疤臉麵前,舉起來。
“嘭!”
一下不夠就兩下。
直到把刀疤臉再次敲暈過去。
這就是她的“物理麻醉法”。
後來刀疤臉學乖了,醒了也不敢罵了,隻是哼哼唧唧地求饒。
“姑奶奶……小祖宗……放了我吧……”
“我給你錢,給你好多錢……”
團團還是不理他。
錢?
大伯也有錢,可是大伯還是不給她飯吃。
隻有找到爸爸,才有飯吃。
團團繼續拖著他走。
肚子好餓啊。
餓得胃裡像是有一隻手在抓,火燒火燎的疼。
她撿來的那點乾糧早就吃完了。
現在隻能吃雪。
抓一把地上的雪,塞進嘴裡,冰得牙齒打顫,但是化成水咽下去,能稍微騙一騙肚子。
可是雪吃多了,身體更冷。
團團感覺自己像是一根快要熄滅的火柴。
“噗通!”
腳下絆到了一個樹根。
團團重重地摔在了雪地裡。
這是第幾次摔倒了?
第九十九次?還是第一百次?
她記不清了。
臉埋在雪裡,冰涼刺骨。
但是團團不想動了。
真的不想動了。
好累啊。
眼皮子像是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媽媽。
媽媽穿著那件帶花的舊棉襖,站在前麵笑著對她招手。
“團團,快來,媽媽給你做了熱乎乎的麵條。”
麵條……
還有荷包蛋。
好香啊。
團團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癡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