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瘦高個殺手根本沒把周圍的動靜放在心上。
在他眼裡,這片林子裡除了那群被馬蜂追得抱頭鼠竄的蠢貨偵察兵,就隻剩下那個站在指揮塔上的目標——霍天。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瞄準鏡裡的那個十字準星上。
雖然剛才被馬蜂蟄了一下脖子,火辣辣的疼,但他是個職業的,這種程度的疼痛隻會讓他更清醒,更想殺人。
一步。
兩步。
他端著槍,貓著腰,像個幽靈一樣繞過了那棵大樹。
他的嘴角甚至已經勾起了一抹殘忍的冷笑,仿佛已經看見了那個赫赫有名的特戰兵王腦漿迸裂的畫麵。
但是。
他唯獨沒有算到一件事。
那就是在這棵大樹的後麵,在他視線的死角裡,還藏著一個小小的、粉嫩嫩的“死神”。
團團屏住呼吸。
她的小手心裡全是汗,那是因為緊張,也是因為興奮。
那個特製的軍用水壺帶子,被她在手腕上纏了兩圈,死死地勒進了肉裡。
這個水壺是三爹霍天特意找軍工廠的老爺爺給她做的。
外表看著跟普通的不鏽鋼水壺沒啥兩樣,但實際上是用高密度的鎢合金打造的,空壺就重得要命。
現在裡麵還灌滿了水。
這玩意兒拿在手裡,沉甸甸的,足足有五六斤重。
這哪裡是個水壺啊。
這分明就是個帶把手的流星錘!
“三米……”
團團在心裡默默倒數著。
那個壞人的腳步聲很輕,但在團團耳朵裡,就像是踩在鼓點上一樣清晰。
“兩米……”
團團甚至能聞到那個人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火藥味,還有那股子陰冷的殺氣。
“一米!”
就是現在!
就在那個瘦子殺手的身影剛剛從樹乾邊緣露出來的瞬間。
團團動了。
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小豹子。
她那兩條肉乎乎的小短腿猛地發力,借助大樹的樹根作為踏板,整個人竟然向上一竄,跳起來足足有半米高。
這一跳,是為了夠得著那個壞人的腦袋。
畢竟她才四歲,個子太矮了,如果不跳起來,頂多隻能砸到人家的屁股。
“嘿!”
團團在心裡低吼一聲。
她掄圓了那條小胳膊。
那個沉重的合金水壺,在空中劃過一道半圓形的弧線。
帶著一股子呼呼的風聲。
那是重力加速度的聲音。
也是正義審判的聲音。
“走你!”
“當——!!!”
一聲巨響。
那聲音清脆得就像是寺廟裡的大鐘被狠狠撞了一下,又像是一個熟透的西瓜砸在了水泥地上。
甚至還在空曠的林子裡帶起了一點回音。
那個瘦子殺手甚至連頭都沒來得及回。
他隻覺得後腦勺像是被一輛疾馳的火車給撞了。
那種劇痛甚至都沒來得及傳導到大腦皮層,因為他的大腦在一瞬間就死機了。
他的眼珠子猛地往上一翻,露出了大片的眼白。
整個人就像是一根被砍斷的木樁子。
直挺挺地。
毫無緩衝地。
“噗通”一聲,麵朝下栽倒在了滿是腐葉的泥地上。
連哼都沒哼一聲。
手裡的狙擊槍也飛了出去,掉在草叢裡。
世界安靜了。
團團落回地上,因為慣性晃悠了兩下才站穩。
她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看著地上那個一動不動的壞人,心裡一陣後怕。
“呼……”
“好險好險……”
“三爹說過,打蛇打七寸,打人打後腦。”
“看來三爹沒騙我。”
團團拍了拍小胸脯,把那個立了大功的水壺重新掛回腰上。
水壺上竟然連個癟痕都沒有,可見這質量是有多好。
就在這時。
後麵那個稍微胖一點的殺手,終於反應過來了。
他剛才正忙著驅趕臉上的馬蜂,稍微落後了幾步。
突然聽到前麵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自己的搭檔就莫名其妙地倒下了。
“老鬼?!”
胖子殺手低喝一聲,聲音裡充滿了警惕。
他顧不上臉上的疼了,迅速舉起手裡的槍,背靠著一棵樹,警惕地觀察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