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中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坦誠,甚至帶著一絲悲壯。
“夏冬,你說得對。”
“我想得確實太簡單了。”
“如果不這麼做,飯否確實可能會死。”
王興推了推眼鏡,鏡片反著光,遮住了他的眼神。
“但是……”
“我們的資金缺口太大了。”
“如果要融五千萬,按照現在的估值……”
王興苦笑了一下。
“我手裡的股份,會被稀釋得所剩無幾。”
這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如果飯否估值九千萬,融五千萬,那王興的股份就要被拿走一大半。
再加上後續的融資。
他很快就會變成一個小股東。
甚至可能被踢出局。
王興看著夏冬,語氣誠懇而堅定。
“夏冬,我不瞞你。”
“飯否是我的心血,就像是我的孩子。”
“我是它的父親。”
“我不能因為這個孩子以後能有出息,就把它賣給彆人,讓彆人來當這個爹。”
“我還沒那麼無私。”
“如果為了贏,代價是失去飯否的控製權。”
“那我寧願不打這場仗。”
這就是王興。
骨子裡透著一股執拗的書生氣,還有那份屬於創業者的驕傲。
他要贏。
但他要站著贏。
還要是以主人的身份贏。
夏冬看著王興。
他並沒有因為王興的拒絕而感到惱火。
相反,他很欣賞這種態度。
一個沒有野心、不在乎控製權的創始人,是不值得投資的。
夏冬笑了。
笑得很輕鬆。
仿佛早就預料到了王興的顧慮。
“興哥,這其實不是個問題。”
夏冬拿起旁邊的一支圓珠筆。
扯過一張在那張淩亂桌子上的A4紙。
在紙上寫下了兩個大大的字母。
“A”
“B”
王興湊了過來,有些不解:“這是什麼?”
“如果你擔心因為出讓太多股份而導致喪失控股權的話。”
夏冬用筆尖點了點那兩個字母。
“我可以跟你簽,AB股協議。”
夏冬解釋道:“所謂的AB股,就是雙重股權結構。”
“我們將公司的股票分為A類和B類。”
“我作為投資人,拿A類股。”
“你作為創始人,拿B類股。”
夏冬在A字下麵寫了一個“1”,在B字下麵寫了一個“10”。
“A類股,每股隻有1票投票權。”
“而你手中的B類股,每股擁有10票,甚至20票的投票權。”
夏冬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王興。
“這意味著什麼,你應該清楚。”
“意味著,哪怕你手裡隻有10%的股份,你在董事會的投票權,依然可以超過50%。”
“你可以擁有公司的絕對控製權。”
“誰也趕不走你。”
“哪怕是我,或者是以後進場的投資人,誰都不行。”
“隻要你還在,飯否就姓王。”
“我隻要分紅權,隻要資本增值,不要你的指揮棒。”
王興猶豫了,作為一個海歸,他是知道AB股的架構的。
美國很多互聯網公司,在融資或者上市的時候,都是采用了AB股架構。
但是,他一直認為這種架構,不符合國情,或者說,在國內,沒有那個投資人願意接受這種股權架構。
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沒想到夏冬願意接受這種架構。
“你……真的願意隻拿A類股嗎?”王興有些不敢相信。
在這個資本為王的時代,居然有投資人願意主動放棄話語權?
夏冬笑了笑,用筆敲了敲桌子。
“當然可以。”
“大洋彼岸的穀歌,早在2004年上市的時候,就是這麼乾的。”
“拉裡·佩奇和謝爾蓋·布林,就是靠著這種製度,在持股比例不到20%的情況下,依然牢牢掌控著穀歌這個龐大的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