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關村,快看網的辦公室。
“看的我眼睛都花了……”一鳴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最後看一個。”夏冬說,“看完就去吃飯。”
一鳴不情不願地點開郵件。
屏幕上隻有寥寥幾行字。
一鳴愣住了。
他推了推眼鏡,身體不自覺地前傾。
“怎麼了?又是寫詩的?”夏冬問。
“不。”一鳴搖了搖頭,“這個人……有點狂。”
他把電腦轉向夏冬。
夏冬掃了一眼,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我很貴,但我值。”夏冬念出了最後一句。
“怎麼說?”一鳴問。
“這種人,要麼是頂級的大忽悠,要麼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夏冬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
“現在在哪裡工作呢?”
“上麵說現在就在甲骨文中國工作,沒記錯,應該就在隔壁的那個大樓。”
夏冬笑了。
“有點意思。身在曹營心在漢啊。”
他掏出諾基亞,按照簡曆上的號碼撥了過去。
……
梁遠的手機震動起來的時候,他剛喝完最後一口咖啡。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深吸了一口氣,接通。
“喂?”
“我是快看網的人。”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年輕,甚至帶著一點慵懶,但那種篤定的語氣卻讓人無法忽視。
梁遠下意識地挺直了腰背。
“你好,我是梁遠。”
“你的簡曆我看了。”夏冬沒有寒暄,“字數太少,不夠誠意。”
梁遠笑了。
“字數越少,事情越大。這個道理您應該懂。”
“有點道理。”夏冬的聲音裡帶了點笑意,“什麼時候方便來麵試,我們在中關村大廈。”
“那離我很近,五百米距離。”
“能過來嗎?”
“現在?”梁遠看了一眼表,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半,正是午休時間。
“對,現在。”夏冬說,“我們快被簡曆淹死了,如果你真像你說的那樣值錢,我們需要你來救命。”
梁遠看了一眼那個正在塗指甲油的前台。
又看了一眼那堆毫無意義的文件。
“好。”
他說。
然後他站起身,挽起了襯衫的袖子。
沒有請假,沒有打招呼。
他直接走出了辦公室,走進了那部下行的電梯。
……
十分鐘後。
門口傳來了門鈴聲。
節奏很穩,不急不緩。
“門沒鎖。”夏冬喊道。
門被推開。
一個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的男人走了進來。
三十出頭,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他是梁遠。
進門的第一瞬間,梁遠的目光就如同雷達一樣,迅速掃描著這個空蕩蕩的一千平米辦公室。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靠窗席地而坐的兩個年輕人身上。
梁遠愣了一下。
在來的路上,他在腦海裡勾勒過無數次“夏總”的形象。
能在兩個月內把一個新網站做到流量第一,能把騰訊和阿裡玩弄於股掌之間,還能拍出3888萬天價廣告位的人。
怎麼著也該是個目光陰鷙、兩鬢斑白的商界老狐狸。
再不濟,也得是個海歸精英範兒,穿著阿瑪尼,戴著金絲眼鏡。
但眼前這個人……
穿著一件幾十塊錢的純棉T恤,牛仔褲甚至有點發白,腳上踩著一雙普通的帆布鞋。
臉龐稚嫩,甚至連胡茬都還沒怎麼變硬。
看起來就像是……剛從隔壁大學逃課出來的學生?
“請問……”梁遠遲疑了一下,目光在空蕩的房間裡搜尋,“夏總在嗎?”
夏冬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來。
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就是夏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