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咱們就是被這個小屁孩……給搞成這樣的?”
一股巨大的荒謬感,瞬間席卷了所有人的心頭。
緊接著。
就是一股無法抑製的羞惱和憤怒。
他們可是黑蠍子手下的王牌啊!
是拿著美金殺人的精英啊!
竟然被一個小娃娃,像耍猴一樣耍了一整晚?
死了那麼多人,費了那麼多彈藥,最後連把槍都炸了。
結果對手是個還在尿床年紀的小鬼?
這要是傳出去。
他們在道上還怎麼混?
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最後羞憤自殺算了!
“好好好……”
獨眼怒極反笑。
笑聲裡透著一股子瘋癲的勁兒。
“真是終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沒想到啊沒想到。”
“這十萬大山裡,還能養出你這麼個小妖孽!”
獨眼的手在抖。
那是氣的。
也是興奮的。
既然是個孩子,那就好辦了。
什麼蠱術,什麼蟲子。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在近距離的槍口麵前,都是笑話!
剛才隔得遠,那些蟲子能偷襲。
現在麵對麵,不到五米的距離。
他有一百種方法弄死這個小崽子!
“小雜種。”
獨眼把槍口往下壓了壓。
黑洞洞的槍口,先是指向了朵朵的眉心。
朵朵沒動。
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她就那麼定定地看著獨眼,小手在身後的泥水裡悄悄摸索著什麼。
獨眼看著她那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心裡更是火大。
他討厭這種眼神。
這種好像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
“怕了?”
獨眼獰笑著,把槍口移開了。
移向了躺在朵朵腿上的雷霆。
“不想讓你爸爸死是吧?”
“為了救這個廢物,你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啊。”
“挖坑,引水,玩泥巴……”
“真是一出好戲,感人肺腑啊。”
獨眼一邊說,一邊扣動了擊錘。
哢噠。
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在空曠的焦土上回蕩。
這聲音,就像是死神的敲門聲。
“可惜啊。”
“戲演完了,該落幕了。”
“你費了這麼大勁把他救回來。”
“現在,我就要當著你的麵,一槍打爆他的腦袋。”
“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絕望!”
獨眼的眼裡閃爍著殘忍的光芒。
他最喜歡乾這種事了。
摧毀一個人的希望,比直接殺了他更讓人有快感。
他要看著這個囂張的小丫頭痛哭流涕。
他要看著她在恐懼中崩潰。
然後再把她扔進火堆裡,給死去的兄弟們陪葬!
“爸爸……”
朵朵的小手緊了緊。
她感覺到了那種實質性的殺意。
這個壞叔叔,是真的要開槍。
而且,他的槍,沒有壞。
那種冷冰冰的鐵疙瘩味道,讓她很不舒服。
“怎麼?不會說話了?”
獨眼看著朵朵沉默的樣子,笑得更猖狂了。
“剛才不是挺能耐嗎?”
“不是還要送我們上路嗎?”
“來啊!”
“再放個蟲子給我看看啊!”
“你的蟲子呢?是不是都變成烤串了?”
“哈哈哈哈!”
獨眼狂笑著,手指慢慢扣緊了扳機。
他已經沒有耐心了。
他要結束這一切。
結束這場荒唐的鬨劇。
“去死吧!”
獨眼大吼一聲。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直沉默的朵朵,突然抬起了頭。
她的小臉上,原本的泥汙似乎都被一種奇怪的氣場震散了。
她慢慢地站了起來。
小小的身子,擋在了雷霆的麵前。
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她的聲音,不再是那種奶聲奶氣的童音。
而是一種低沉、沙啞,仿佛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聲音。
帶著一股子來自遠古的蠻荒氣息。
“你,吵到小金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