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的螺旋槳把清晨的霧氣攪得稀碎。
巨大的轟鳴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雷霆被抬下來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從泥坑裡撈出來的兵馬俑。
隻有那個還在微微起伏的胸口,證明這還是個活人。
臨時營地的帳篷早就搭好了。
幾個穿著白大褂的軍醫,提著箱子火急火燎地衝過來。
“快!送進一號帳篷!”
“準備血漿!大量血漿!”
“除顫儀預熱!”
現場亂成了一鍋粥。
趙剛抹了一把臉上的黑灰,那是剛才在直升機上蹭的。
他看著被推進帳篷的生死兄弟,心裡七上八下的。
轉頭又看了看被擔架抬下來的那個小祖宗。
朵朵這會兒還在昏睡。
小臉臟得跟個花貓似的,手裡還死死攥著那個破布包。
那幾條眼鏡王蛇倒是沒跟來,估計是留在死人穀看家護院了。
趙剛鬆了口氣。
隻要這小祖宗不醒,這營地應該就是安全的。
“看好這孩子,彆讓人吵著她。”
趙剛囑咐了身邊的警員一句,轉身就往一號帳篷鑽。
他是真不放心雷霆。
帳篷裡,無影燈亮得刺眼。
主刀的是軍區醫院調來的外科聖手,姓劉,大家都叫他劉一刀。
這會兒,劉一刀正戴著手套,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這……這是什麼情況?”
劉一刀拿著剪刀,想要剪開雷霆腹部的衣服。
可是那層乾硬的泥巴殼子,硬得跟石頭一樣。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泥巴清理乾淨。
露出來的傷口,讓在場的所有醫護人員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雷霆腹部那個原本應該血肉模糊的貫穿傷,此刻竟然被一層半透明的金色薄膜覆蓋著。
那薄膜還在微微律動。
就像是有呼吸一樣。
而且,透過薄膜,隱約能看到下麵的血管裡,有些金色的光點在遊走。
“寄生蟲!”
劉一刀當場就下了判斷。
他在邊境乾了二十年軍醫,見過不少被熱帶寄生蟲感染的病例。
但從來沒見過這麼囂張的。
這蟲子都長成膜了!
“感染太嚴重了!”
“必須馬上清創!”
“把這層膜切開!要把裡麵的蟲卵都刮乾淨!”
劉一刀的聲音都在發抖。
這要是寄生蟲進了內臟,神仙也難救啊。
他一把抓起手術刀,寒光一閃。
刀尖對著那層金色的薄膜就要紮下去。
就在這時候。
帳篷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哎!小朋友你不能進去!”
“攔住她!那是手術室!”
“臥槽!那是什……啊!!”
幾聲慘叫過後,帳篷的簾子被猛地掀開了。
一陣陰風灌了進來。
劉一刀的手抖了一下,手術刀懸在半空。
他下意識地回頭。
隻見那個原本應該在昏睡的小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
她光著腳丫子,踩在冰涼的地上。
頭發亂蓬蓬的,像個炸毛的小獅子。
那雙大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瞪得溜圓。
死死地盯著劉一刀手裡的刀。
“住手!”
朵朵尖叫了一聲。
聲音尖銳得像是用指甲劃過黑板。
聽得人頭皮發麻。
“不許碰我爸爸!”
“那是小金在給爸爸治病!”
劉一刀愣了一下。
他看著這個還沒手術台高的小娃娃,氣不打一處來。
這都什麼時候了?
人命關天啊!
誰家大人這麼不負責任,讓孩子跑進手術室搗亂?
“哪來的野孩子!”
“趕緊把她抱出去!”
“這病人全是寄生蟲,再不切除就沒命了!”
劉一刀吼了一嗓子,轉過身就要繼續下刀。
他是醫生。
在他的眼裡,那層金色的膜就是致命的病灶。
必須切除!
必須清理!
然而。
他的刀尖剛碰到那層薄膜。
“叮!”
一聲脆響。
那層看似柔弱的薄膜,竟然硬得像鋼板。
手術刀竟然被彈開了!
劉一刀傻眼了。
這怎麼可能?
這是生物組織啊,怎麼會跟金屬一樣硬?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身後的朵朵徹底怒了。
她的小胸脯劇烈起伏著。
這個穿白大褂的壞老頭,居然想拿刀割小金織的網!
還要把小金留在爸爸身體裡的藥氣當成蟲子刮掉!
這是謀殺!
這是赤裸裸的謀殺!
“壞人!”
“你們都是壞人!”
朵朵的小手猛地伸進那個小布包。
這一次。
她沒有拿什麼毒蛇。
而是掏出了一個小巧的竹筒。
蓋子一拔。
呼——
一股黑煙冒了出來。
那不是煙。
那是成百上千隻隻有指甲蓋大小的黑蜘蛛。
這是“鬼麵蛛”的幼崽。
雖然毒性不強,但是吐絲的速度極快。
而且這種絲,粘性極強,比強力膠水還厲害。
“去!”
“把這個壞老頭粘牆上!”
朵朵小手一揮。
那些蜘蛛就像是聽到了衝鋒號的士兵。
一個個彈跳力驚人。
嗖嗖嗖——
瞬間就撲向了劉一刀和旁邊的幾個護士。
“啊!什麼東西!”
“蜘蛛!好多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