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透明的蟬,真的很小。
小到幾乎看不見。
它就像是一滴被風吹起的水珠,晃晃悠悠地飛了出去。
溶洞裡的噪音很大。
巨大的排風扇在呼呼作響,反應釜裡的液體在咕嘟咕嘟冒泡。
根本沒人會注意頭頂上多了個小蟲子。
朵朵趴在洞口,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
她的小手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好像在跟那隻蟬說悄悄話。
“飛高點哦。”
“彆被風扇卷進去了。”
那隻瞌睡蟬很有靈性。
它繞過了氣流湍急的排風口,徑直飛到了那個高台的上方。
那裡是整個工廠的製高點。
也是防守最嚴密的地方。
四個拿著重機槍的守衛,正站在高台的四個角上。
他們的視野開闊,隻要有人從地下河或者洞頂下來,第一時間就會被打成篩子。
瞌睡蟬停在了高台頂棚的橫梁上。
它沒有叫。
也就是沒有發出那種“知了、知了”的聲音。
但是。
它的翅膀開始震動。
頻率極快。
快到肉眼隻能看到一團模糊的影子。
一種人耳聽不見的次聲波,順著空氣傳播開來。
這種波段,專門針對人的腦神經。
就像是有人在你耳邊,用最溫柔的聲音,唱著搖籃曲。
又像是你在冬日的午後,曬著暖洋洋的太陽,剛吃飽了飯。
困。
真的很困。
站在最左邊的那個機槍手,原本正瞪著眼睛巡邏。
突然。
他打了個哈欠。
這個哈欠打得太大了,眼淚都出來了。
“老三,你怎麼了?”
旁邊的同伴問了一句。
“不知道啊……突然有點困……”
老三揉了揉眼睛。
覺得眼皮子像是灌了鉛一樣重。
怎麼都睜不開。
“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吧……”
同伴剛想嘲笑他兩句。
結果自己也打了個哈欠。
“啊——欠!”
這玩意兒是會傳染的。
不到半分鐘。
高台上的四個機槍手,全都開始點頭如搗蒜。
手裡的槍都抱不穩了。
身體晃晃悠悠的。
像是喝醉了酒。
“噗通。”
老三第一個倒下了。
直接趴在了機槍上,發出了輕微的呼嚕聲。
緊接著。
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全都倒下了。
睡得那叫一個香。
甚至還有人開始流口水。
雷霆拿著夜視儀,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神了!
真的神了!
沒有任何動靜,沒有任何反抗。
四個最難纏的火力點,就這麼啞火了?
這比最先進的催眠瓦斯還要好使啊!
而且還沒味兒!
雷霆轉過頭,看了一眼趴在旁邊的朵朵。
眼神裡全是驕傲。
這可是我閨女!
“趙剛!”
雷霆打了個手勢。
“行動!”
“目標高台,控製製高點!”
“動作要輕!彆驚動下麵的人!”
趙剛點了點頭。
他早就按捺不住了。
一揮手。
身後的特警隊員們,迅速拿出了攀岩繩索。
掛鉤扣在岩壁上。
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一個個黑色的身影,順著繩索,像是一群捕食的蝙蝠,悄無聲息地滑了下去。
落點精準。
正好是高台的死角。
隊員們的戰術素養極高。
落地的一瞬間,迅速翻滾卸力。
然後貓著腰,像獵豹一樣摸上了高台。
那四個還在做美夢的機槍手。
在睡夢中就被下了槍。
手銬一拷,嘴巴一堵。
直接變成了俘虜。
連醒都沒醒。
趙剛占領了高台,把機槍調轉了槍口。
對準了下麵的黑蠍子。
然後對著上麵的雷霆,打了個“OK”的手勢。
一切順利得不可思議。
雷霆鬆了口氣。
這簡直是教科書級彆的潛入。
如果沒有朵朵的那隻蟬。
光是這幾個機槍手,就夠他們喝一壺的。
“我們也下去。”
雷霆抱起朵朵。
順著繩索滑了下去。
此時。
溶洞下麵的那些工人和巡邏兵,還在各忙各的。
根本不知道頭頂上的天已經變了。
黑蠍子還在那個豪華沙發上喝酒。
懷裡的女人正在給他剝葡萄。
“老大,這一批貨成色不錯。”
旁邊的一個心腹諂媚地說道。
“那是。”
黑蠍子得意地晃了晃酒杯。
“這可是最新的配方。”
“隻要運出去,那就是白花花的銀子。”
“到時候,整個東南亞的市場都是我們的。”
他正做著發財的美夢。
突然。
一陣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
“汪!汪!汪!”
那是狗叫聲。
而且是那種極其凶猛、發現了入侵者時的狂吠。
雷霆剛落地,心裡就咯噔一下。
壞了!
百密一疏!
忘了這幫毒販還養了狗!
而且不是一般的狗。
是一條純種的藏獒!
就在高台下麵的一個鐵籠子裡。
平時被黑布罩著,剛才沒看見。
但這畜生的鼻子太靈了。
它聞到了生人的氣味。
尤其是特警身上那種獨特的火藥味和汗味。
“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