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陛下委屈一下。”
麟徽帝挑眉招了招手。
京妙儀微微一愣,還是上前。
“朕是天子,要避也是他避朕的鋒芒。”帝王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讓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天子不笑的時候你尚且一些活路,可天子若是笑了,留給你的隻有說遺言的機會。
京妙儀抿唇,帝王的心思永遠不要妄想去揣測。
他伸手。
京妙儀猶豫著還是伸出手,在搭在帝王手心時,她被拽起,穩穩地落在他的懷裡。
天子將腦袋搭在她的肩膀,“京妙儀,你剛剛是故意將朕的左衛大將軍騙過去的對吧。”
“陛……”她還未開口解釋,帝王指尖輕輕抵在她的唇邊。
“在朕麵前像個軟弱的菟絲子,但若真動起手來,心比誰都狠。”
京妙儀僵在原地,天子十六歲親政,手段狠辣,想要騙過天子,無異於以卵擊石。
麟徽帝感受到她緊繃的身軀,臉上依舊帶著笑,他頑劣般咬住她的耳垂。
啞笑道,“京妙儀,朕身邊王皇後端莊持重,郭貴妃跋扈嬌蠻,淑妃溫柔,寧嬪嬌俏。
後宮佳麗三千,各個都愛和朕耍心眼。
所以朕最討厭去後宮,但朕卻願意看你耍心眼,你知道為什麼嗎?”
“妾,不過浮萍,身不由己,卻自始至終不曾欺瞞陛下。”
她慌亂跪下,肩膀微微抖動,抽噎的哭腔,嬌弱的身軀,單薄而沒有厚度,仿佛輕易就能被人碾死。
“三年前,父親被郭相斬立決,我身為罪臣之女原是要流放,是沈郎不顧他的仕途執意娶了我。
對於妾來說,無論沈郎對妾做了什麼,妾這輩子都會感激沈郎。
父親教誨為人正直,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
“妾,身為女子,清白名聲若保不住,不但禍及自己也會連累家族尚未婚配的姐妹。
所以鎮國公今夜若真行不軌,妾隻能一死保全。
妾不是有意要傷害左衛大將軍,妾當時實在是太害怕。”
她的淚如雨滴,哭得不能自已,脊背卻堅挺著,好似最後的體麵。
“朕,不過說笑罷了。”
麟徽帝抬手將人抱緊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脊。
瘦弱的身軀像是一陣風都能刮跑,這雪白纖細的脖頸,還沒有他手掌大。
弱小、無助。
帝王輕歎一聲,罷了,她若不聰明些,怕是早就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京妙儀微微垂下的眼眸閃過幾分冷意。
陛下,你讓一個騙子承認自己是騙子,無異於讓一個間諜承認自己是間諜。
“你京家族人都不在神都?”
京妙儀微微點頭,“伯父原本在神都為官,任鴻臚寺少卿一職,後因父親一事牽連,便被郭相外放績溪為縣丞。”
從四品淪落為九品小官。
京家骨子裡帶著傲氣,他這嶽丈大人還真是比他會做事。
“朕困了。”麟徽帝忽地開口。
“?”
京妙儀尚未明白整個人被帶過來,滾在床榻裡。
“陛、陛下……”
“朕困了,朕明日還要早起,你這樣鬨,是想要朕明日推遲早朝?”
京妙儀抿唇,不敢再動。
翌日,天光微微亮,習慣早起的帝王睜開眼,垂眸看著毛茸茸的腦袋鑽入他的懷裡,粉嫩的唇瓣,像是在勾引著人。
淡淡的蘭花香夾雜著他身上的沉香,就像父皇身上永遠都殘留著母後的味道一樣。
他好像有點理解父皇為何要頂著朝堂文武百官的壓力也要將母後從皇陵裡接出來。
帝王第一次起床沒有人服侍穿衣,他難得換位思考,考慮到她昨夜受到驚嚇並未將人吵醒。
他出去的時候。
衛不言在門外候著。
“陛下該回宮了。”
帝王對他笑了笑,朝他招了招手。
衛不言:心慌。
下一秒被屁股上結實挨一腳。
“昨就眼睜睜看著朕被人塞進衣櫃裡?”
衛不言小聲叨叨,“不是陛下你想體驗一下采花賊什麼感受。
再說了若不是微臣給陛下善後,鎮國公怎麼可能會這麼簡單離開,陛下還能采到花嗎?”
麟徽帝笑笑,抬手揪住他耳朵,“怎麼朕還要謝謝你。”
“去,把屋裡那座屏風搬到朕的長生殿。”
“啊?”
陛下你連吃帶拿的不好吧。
麟徽帝看著樹上的喜鵲,挑眉,“又有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