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看著自家大人微微踉蹌的步伐,他雙臂環抱,真就是搞明白了。
一開始就豪取強奪,上演父奪子妻的大戲,又逼著人家夫妻兩和離。
現在倒好擱人家床榻跪一晚上就換一個吻。
就這得不償失的操作他還沾沾自喜。
本來殺了長公主府的刺客就算了,還非要將屍體大卸八塊給人丟回去。
他眼下是越發地看不明白自家主子的操作。
受虐狂嗎?
要不要找軍醫看看腦子。
“鎮國公。”
一道清洌的嗓音開口。
沉迷回味中的阮熙臉一下子冷下,厭厭地抬眸。
對方一身紫色官袍。
那張讀書人的清冷淡雅配上世家大族的錚錚傲骨,還真是格外的刺眼。
“崔相,這一大早官袍都未曾脫下,來我這是做什麼?”
崔顥麵無表情,沉沉開口,“奉命調查長公主府碎屍案。
還請鎮國公和我走一趟。”
阮熙咧嘴冷笑,雙手叉腰,身強力壯,周深散發著陣陣殺氣,“崔相這是何意?懷疑我殺人分屍?”
“例行公事詢問,我與鎮國公同為官僚,應該好生配合。”
旁人見了鎮國公誰敢這麼說話。
偏偏他崔顥無所畏懼,他是河西崔氏,祖父是太師,自己又是正三品官員,常年處理各類案件,叛黨逆賊,死在他手上的多如牛毛。
他可不是翰林院那些嘴皮子厲害的讀書人。
“本國公不是不配合,而是跪了一夜的菩薩,膝蓋有傷,常青你跟著崔相一同回去,好好配合調查,莫讓旁人落了口舌。”
他眼神裡帶著幾分得意。
“哎。”刑部侍郎李克皺眉,此人也太囂張了,就這樣打發他們刑部。
崔顥眼神微眯,帶著幾分危險。
“主簿。”
“屬下在。”
“隨我一同進去問詢。”崔顥他也是個硬骨頭,豈是你說挑釁就挑釁的。
沈府。
“我兒啊,是哪個賊人傷了你。”李金花嗓門聲又大又吵。
本來左臂被人刺中疼得他快要死了,她這一嗓子一嗓子嚎著沈決明更不耐煩。
“彆哭了。”
這一嗓子李金花瞬間小了聲。
“哥,你大晚上去長樂坊做什麼?長樂坊的治安這麼差嗎?”
長樂坊。
不就是那個小賤人住的地方。
李金花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罪魁禍首一樣,扯著嗓子就吼道,“我就知道那女人是個狐狸精,兒子你彆不信,你靠近她準沒好事。
兒子,你好不容易想開了把她給我休了。可不要再給她勾去魂。”
李金花罵罵咧咧,“兒子,娘給你找了一個更漂亮的更能生養的。”
說著她向後招了招手,隻見一個扭著水蛇腰的女人走了進來,勾欄樣式的發型,“大人。”
再加上那說話的強調一看就知道是揚州的瘦馬。
這李金花可是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
她就不信兒子見到這麼一個美人心裡還有那狐狸精。
沈決明本就一頓子的怒火,他現在恨不得直接衝過去殺了長公主和阮熙。
這兩個人想把他當墊腳石這輩子都不可能。
他已經讓人秘密給刑部傳了消息,想必刑部的人眼下已經去了鎮國公府。
榮郴,他倒要看看,一個狗腿子一個前夫,她選擇幫哪個。
“大人~”瘦馬大著膽子上去,手剛碰到沈決明。
“滾!”沈決明怒吼一聲,揮袖帶動受傷的手臂,傷口瞬間滲出血。
“兒啊。”這李金花一巴掌將新買回來的瘦馬摔倒在地,自己個衝上前,結果被絆倒深深砸下去。
疼得沈決明慘叫出聲。
“啊——”
沈雯趕緊把大夫請回來,這傷還沒好,手又被壓斷了。
沈決明猩紅著眸子,死死盯著李金花,咬牙切齒,“母親你若再敢擅自做主,就彆怪我不客氣,將你送回去。”
“兒啊,兒啊,母親不是有意的。”李金花還要哭兩嗓子。
被嚇壞的沈雯拉著母親就走。
最近哥實在是太嚇人了。
而且哥那麼喜歡嫂嫂,卻和嫂嫂和離,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
她若是把嫂嫂勸回來,那哥一定會對她刮目相看,那她的婚事,哥一定會上心。
沈雯說著丟下李金花就出門。
“哎,你個死丫頭,你跑哪去。”
玉蘭居。
京妙儀深吸一口氣,轉眸看到對她星星眼的寶珠,愣了一跳。
“你個傻丫頭,嚇壞了吧。”她說著上前拂去她衣衫上粘著的草。
估計這丫頭又被擊暈隨意丟在外麵。
不行她必須得想個辦法,這玉蘭居不能誰想來就來。
“小姐,你好厲害啊,居然能讓鎮國公跪在你床邊一整夜。”
京妙儀點了點她腦袋,“這是什麼好事嗎?”
“當然,這鎮國公是長公主的人,若現在她是小姐的人,那小姐想要對付長公主豈不是容易許多。”
人心最是複雜的。
利益才是最牢靠的紐帶,她要想讓阮熙和長公主決裂,決不能簡單地利用他這點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