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若懷心點點頭,看來找對人了。
“那這麼說,雪兒姑娘的事你全都知道了。”
雪兒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有些滑稽。
賀若懷心微微皺眉,道:“我想了解了解雪兒姑娘的事,這對她身體的恢複有好處。這一次病來的急,而且造成她昏迷的原因並不是風寒,而是常年在高度緊張的環境中憂思導致的,我問你的話,你要如實答我,這樣才能讓她快些好起來,你懂嗎?”
清兒咬著嬌嫩的唇瓣,低聲道:“奴婢懂,公子問吧,隻要奴婢知道的,都會告訴公子。”
賀若懷心道:“雪兒姑娘的身世上大將軍也為我說過一些,可她畢竟是楊府的嫡孫女,生長富貴之族,應該沒那麼多值得憂慮的事情才是啊,為何會是這個樣子。”賀若懷心看到楊雪兒穿著豪貴,用的東西都奢侈無比,可以說,在物質生活上,她似乎很喜歡享受這種富貴尊榮的生活。
就算是跟在自己身邊的這段日子,他從未見過她穿同一件衣服的情況,從簡單的衣食住行,皆是一等一的規格,帶的那些丫鬟也各有神通。
對她這樣的富三代來說,還有什麼值得憂慮的,難道是愁錢花不完?雖然楊義臣曾經說過,她幼時不受父親喜愛,吃了些苦,但是虎毒不食子,就算生活清苦些,又能清苦到哪裡去。
清兒搖搖頭,她的眼眶裡淚水止不住的流下,說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賀若懷心眸子一凝,道:“什麼意思?”
清兒盯著賀若懷心,似乎也在想,要不要將實情告訴賀若懷心。
賀若懷心抬起頭,盯著她的眸子,說道:“如果你還想你家小姐,我希望你能實話實說,不要遺漏任何一個細節。”
清兒點點頭,道:“公子息怒,奴婢隻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賀若懷心點點頭,道:“你不要緊張,我們有的是時間。”
清兒點點頭,思考了一會兒,道:“公子,小姐真的很苦的,在上大將軍沒有接小姐回府之前,小姐連一個丫鬟都不如。”
賀若懷心眸子一斂,他抬起頭,緊盯著清兒,道:“你繼續說。”
清兒嗯了一聲,然後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聲音大了些。
“小姐的生母出身不好,並不是清白人家,而是罪人之後。先入教坊司,在教坊司訓練歌舞,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得到楊大人的垂青。大人便暗中將她從教坊司秘密接出,在洛京外置了一所宅子,金屋藏嬌。生活雖然清苦,但是大人時常會來探望,主母倒也清閒。隻可惜,所有的幸福都在主母懷了小姐之後變了。”
賀若懷心聽了一段,也明白了其中的關節,原來楊雪兒算是他的父親養的外室所生的私生女,從這出身上恐怕就為世所不容了吧。
賀若懷心有些自嘲,他們二人的身世倒是出奇的相似。
“是不是楊大人的夫人知道了雪兒姑娘母親之事!”
清兒點點頭,道:“是的,那時候主母剛剛生下小姐,楊大人也因為主母生了個女兒而態度冷淡,從那以後,大人就再也沒來過宅子。家裡除了主母和小姐,還有兩個婆子照看,因為大人似乎已經忘記了小姐,所以有時候宅子裡也會遇到斷炊的困難。”
“起初的時候,主母靠自己的一些體己錢還能支應過去,可是後來日子漸長,又坐吃山空,便漸漸地沒了著落。於是主母隻能在四鄰右舍幫著做些針線活,主母在教坊司之前也是貴族女子,就算入了教坊司,也沒有陪客,因為美貌的關係,一直被訓練歌舞,直到遇上楊大人。又成了楊大人的外室,那裡受過這種罪。小姐當時才五六歲,便幫著母親和四鄰到處跑腿,左右四鄰看小姐勤快,便平時給小姐一些果子蔬菜,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幾年。”
賀若懷心都能想象的到一個幼小的姑娘,在大街上替人跑腿的情景。若不知道這些內情,誰又能想到如今貴不可言的妖姬,會有曾經那般不堪回首的往事呢。
賀若懷心站起來,在院子裡來回走動。當時楊義臣可沒給他說這些啊。
他從未見過楊義臣的兒子,楊雪兒的生父,他也想不通,楊雪兒的生父,怎麼就忍心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