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若懷心一身商賈打扮，笑著走過去，跟在乙支武藏身後，笑道：“乙支大人找我？”
乙支文信並沒有下馬車，而是看著高啟元，指著賀若懷心道：“高將軍，這位是隨我南下的李先生，是新近崛起的著名海商，今日將李先生帶過來認識一下，以後商業上的事情，大家可以互相聊聊。”
賀若懷心笑了起來，率先擺出一副結交的姿態，說道：“在下李懷心，拜見道使大人。”
高啟元看到賀若懷心氣質不凡，又看到身為西部大人、駙馬都尉的乙支文信對這個年輕人態度親密，想來必是乙支文信所親厚之人，不敢怠慢，笑道：“李先生，不用多禮，不知李先生跑哪條商道。”
賀若懷心笑道：“以前走遼東和大漠的陸上通道，不過現在有了乙支大人的支持，準備開發通往隋國的海上通道。”
“哦，當真？大漠的商道可是一條千金之道啊，想必李先生必是巨富之家了。”高啟元主政卑奢城後，依靠都裡鎮的漢人海商，賺的盆滿缽滿，所以對這種事格外的敏感。
賀若懷心搖搖頭，笑道：“也算不上巨富之家，也就能過的去。說實話，我還準備拜訪高將軍呢，高將軍治下都裡鎮是遼東海商通往隋國東萊郡的必經之道，都裡鎮諸家海商與隋國商人往來也密切，在下還想請高將軍代為牽線，打通這條新路，為我們再謀個飯碗呢。”
聽到賀若懷心確實不似作假，他看了乙支文信一眼，既然是乙支文信帶來的，那十有八九必是有乙支文信在暗中做支撐，看來乙支家是要重返海上貿易了。
他笑了笑，說道：“好說好說，有乙支大人在，那裡有在下說話的份啊，隻要乙支大人一聲令下，在下無有不遵。”
賀若懷心心中冷笑，不愧是王室中專門挑出來分割乙支家大權的人才，這話裡話外，說話滴水不漏。
隻可惜，他遇上了自己。
賀若懷心笑道：“話是這樣說，可乙支大人說了，高將軍於海上貿易一事頗為精通，總還是要征求高將軍的意見的。高將軍放心，我們給的份例絕對會讓高將軍滿意。”所有停泊都裡鎮的商船都要按比例繳納份例，除去官府的正式商稅之外，大多數的份例都進了卑奢城城主的腰包。
這也是卑奢城城主的地位比其他各城要重要的原因。
聽到賀若懷心談到了最核心的東西，高啟元心有所悟的點點頭。
乙支文信這時候適時地插言道：“啟元啊，先入城吧，反正本將還要在卑奢城待幾天，這些事慢慢談不遲。”
高啟元忙笑道：“哎呀，你看我，請大將軍勿怪，真是失禮，失禮了。大將軍請！”
又看向李懷心道：“李先生請吧。”
乙支文信點點頭，沒有再說話，便率先示意馬車起步。
眾人也都跟著出發了。
賀若懷心謙虛一聲，也返回自己的馬車上，他靠住一個軟墊子上，覺得不舒服，便將頭枕在柳嬅的腿上，柳嬅微微一愣，瞬間的驚愕之後，也沒有生氣，反而將手中的醫書放下，伸手替賀若懷心輕揉著太陽穴。
賀若懷心的腿則毫不客氣的搭在九月的腿上，九月輕輕一笑，喜上眉梢，替他捏著腿上的肌肉。
終於實現了倚紅偎翠，紅袖添香的夢想，感覺到身體前所未有的舒泰。
賀若懷心盯著九月的眸子問道：“嫣兒人在都裡鎮還是在卑奢城？”
九月搖搖頭，低聲道：“奴婢離開的時候，青泥窪那邊的碼頭正式開工了，小姐說要親自去監工。按工期推算，應該尚未完工，隻不過現在大雪，碼頭已經停工了，奴婢也不敢確定小姐的位置。”
賀若懷心歎息一聲，得到這樣的一個答案，他還是有幾分失落的。
近鄉情更怯，離程子嫣越近，他的心便跳動的越厲害。
那個傻丫頭，在自己離開後，獨自承受了那麼多，雖然這次自己也隻能待幾天，但一定要好好的陪陪她。
“程老爺應該在府上吧，是時候去拜訪拜訪了。”
“公子！”九月嚇了一跳，她沒想到賀若懷心會說出這種話，畢竟賀若懷心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校尉了，主政兩郡，放在遼東，也是大佬級彆的存在了。
她有時候還替小姐擔心，賀若懷心會不會在權位上升之後，拋棄她家小姐。
雖說自己這次被派去遼東，是帶著通房侍寢的任務去的，可是賀若懷心除了有時候挑逗一番，戲弄調戲一番之外，也並沒有對她表現出特彆的興趣。
至於其他實質性的關係，就更彆提了。
賀若懷心沒有理會她的驚愕表情，笑道：“我這個女婿本來已經很失禮了，若是再過家門而不入，恐怕程老爺就不會讓我在入程家的門了。我之前讓你挑選的東西，可都帶齊全了？”
從候城出發前，賀若懷心給了玲瓏和九月一個單子，去街市采購，兩人忙碌了好半天，才堪堪將那些東西采購完。
“嗯，按公子的吩咐，都準備妥當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宗的商品，不過都很難得。
賀若懷心點點頭，道：“到卑奢城恐怕就入夜了，等安置好之後，今晚我們就去。”
九月忙道：“公子，不用這麼急的。”
賀若懷心笑道：“當然急了，老丈人都等了快一年了，在不急，老丈人可就要換女婿了。”聽到賀若懷心開玩笑，九月掩嘴輕笑起來。
“對了，入夜之後，你先去程家的商棧問問，嫣兒在哪裡，把信息核實準確了，我們再出發。”程家在卑奢城建有大型的商棧，有自己的情報傳遞渠道。程子嫣在程家的年輕一輩中是僅次於大公子的二號人物，掌管著程家三分之一的生意，自然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九月作為程子嫣的貼身侍女之一，她的地位也不僅僅是一個丫鬟侍婢那麼簡單。
作為富貴之家，女子身邊的侍婢要麼精通琴棋書畫，要麼就是如同公孫無憂那般的隱藏高手，絕無可能是長相甜美的花瓶。
九月點點頭，倒是沒有絲毫的忸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