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柳家彆墅。
價值千萬的紫檀木長餐桌上。
“啪嗒。”
一聲輕響,打破了沉寂。
柳月眠座位前,那隻昂貴的骨瓷碟裡,又多了一根被啃得乾乾淨淨的骨頭,堆成了一座小小的骨山。
肥胖的身軀陷在昂貴的法式餐椅裡,顯得格格不入。
兩天前,代號血月的頂尖殺手被組織背叛,葬身火海。
再次睜眼,成了這個剛被認回豪門,又被假千金設計失足摔死的柳家真千金——柳月眠。
“咳。”
主位上的便宜父親柳振邦,終於繃不住了,重重咳了一聲,那眼神,嫌棄得都快溢出來了。
“柳月眠,注意你的吃相!我們柳家的臉,遲早要被你丟儘!”
柳月眠像是沒聽見,夾起一塊糖醋排骨,慢條斯理地啃著。
味道不錯。
對於一個前世在刀口舔血,連一頓安穩飯都難得的殺手而言,要享受美食,尊重美食。
至於旁邊這些嗡嗡亂叫的蒼蠅,她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
“爸,您彆這麼說妹妹嘛。”
坐在柳振邦身邊的柳如煙放下筷子,一雙美目含擔憂,看向柳月眠。
“妹妹是鄉下人,沒見過什麼好東西,可能還不習慣家裡的規矩,我們應該多給她一點時間。”
“妹妹,你說對嗎?”
柳如煙穿著一身高定連衣裙,渾身上下都是“老娘很貴”的名媛範兒,和土氣肥胖的柳月眠擺在一起,對比慘烈。
柳月眠抬起因肥胖變得有些小的鳳眼,淡淡一掃。
哦,這就是那個害死原主的假千金。
茶藝大賞,真是開了眼。
柳月眠沒說話,隻是把嘴裡啃乾淨的骨頭“啪”地一聲丟進碟子裡,比剛才更響亮了。
然後,她麵無表情地又去夾下一塊排骨。
這無聲的蔑視,讓柳如煙精心準備的台詞全都卡在了喉嚨裡。
“你這是什麼態度?”
一旁的母親江琴立刻心疼了,拉住柳如煙的手,對著柳月眠冷斥:
“如煙在跟你說話呢!你是聾了還是啞了?一點教養都沒有,果然是鄉下養出來的東西!”
柳月眠心裡覺得好笑。
“喂,鄉巴佬。”
“你除了吃,還會乾什麼?你是餓死鬼投胎嗎?胖成豬還不停嘴!”
說話的是二哥柳慕言,一個靠著顏值和炒作紅的頂流明星。
頂著一頭紮眼的粉色頭發,嘴角勾著一抹惡劣的笑,看柳月眠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麼臟東西。
“慕言!怎麼說話的!”江琴假意嗬斥了一句,語氣裡卻全是寵溺。
坐在柳慕言身邊的大哥柳聿城,雖然一言不發,但那冰冷的眼神和緊抿的薄唇,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這位年輕的霸總,顯然也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親妹妹厭惡至極。
很好,一家人整整齊齊,全護著那個冒牌貨。
無趣,真是太無趣了。
前世殺人太多,業障太重。
老天爺給她一次重開的機會,她本來隻想當條鹹魚,安安靜靜地活著。
可這家人,實在太能吵。
煩。
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動作慢悠悠的,自有一股說不出的從容。
“我吃飽了。”
“站住!”
柳振邦猛地一拍桌子,“我們話還沒說完,你敢走?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柳月眠轉過身,小鳳眼微微眯起,平靜的看著他。
“有事?”
這種眼神,讓柳振邦準備好一肚子訓斥的話,竟莫名其妙地卡殼。
他感覺自己像是在被一頭蟄伏的野獸盯著,後背竟有些發毛。
見鬼了!一個鄉下丫頭,怎麼會有這種眼神?
“我……你……”
“吵什麼吵!我老頭子還沒死呢,一個個的都想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