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眠打了個噴嚏。
“誰在罵我?”她揉了揉鼻子。
此時,李明已經風風火火地辦完事回來了。
“柳總!痛快!太痛快了!”
李明滿臉通紅,興奮得手舞足蹈,“你是沒看見那幫人的臉色!剛才他們還嚷嚷著要去勞動局告咱們,結果錢一到賬,一個個臉都綠了!灰溜溜地夾著尾巴跑了!”
“嗯。”
柳月眠對此毫不意外。
“公司現在還剩幾個人?”
“除了我,還有銷售部的小張,前台小美,還有兩個剛畢業的實習生,一共……五個人。”
李明掰著手指頭數了數,有點不好意思,“剩下的都跟王坤走了。”
“五個人,也差不多了。”
“你回頭把招聘廣告發出去,再招點人。”
“現在你去通知那幾個留下的人員,我們半小時後開個會。”
宏遠置業的大會議室裡。
剩下的四個人正襟危坐,連大氣都不敢喘。
除了李明,還有銷售部那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小張,前台小美,以及兩個剛入職不到一個月,臉上還寫著“清澈愚蠢”的實習生。
他們看著主位上那個正在剝棒棒糖的女孩,心裡在打鼓。
“那個……”
小張推了推眼鏡,小心翼翼地開口:“李助理,你剛才說要發獎金……?”
李明還沒說話,把手機往桌上一拍,挺直了腰板。
“不是我發,是咱們柳總發。”
他指了指身邊的柳月眠,語氣裡帶著一股子揚眉吐氣的勁兒。
“每個人,補齊這半年的工資。另外,每人再發五萬塊的精神損失費和留任獎金!”
“啥?!”
前台小美手裡的筆“啪嗒”一聲掉在桌上,嘴巴張成了O型。
“五……五萬?每個人?”
兩個實習生更是麵麵相覷,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們實習工資才兩千五,這一口氣發五萬?
搶錢都沒這麼快啊!
柳月眠終於剝開了糖紙,將那顆草莓味的棒棒糖塞進嘴裡,腮幫子鼓起一個小包。
“嫌少?”
“不少!不少!太多了!”
小張激動得差點站起來,臉漲得通紅,“柳總,這……這真的給我們?”
“叮咚——”
“叮咚——”
接二連三的短信提示音,在安靜的會議室裡顯得格外刺耳。
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
當看到銀行卡餘額變動的那一串數字時,會議室裡響起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真的到賬了!
真金白銀!
小美看著手機屏幕,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嗚嗚嗚……我有錢交房租了,我還以為今天要流落街頭了……”
其中一個實習生更是誇張,直接衝著柳月眠就要鞠躬:“謝謝老板!老板大氣!老板長命百歲!”
“錢給你們,是因為你們沒跑。在這個社會,忠誠比能力稀缺。”
“但是。”
原本還沉浸在喜悅中的幾個人,瞬間感覺後背一涼。
“我不養閒人。”
“錢拿了,活就得給我乾漂亮。”
她隨手拿起手邊那份厚厚的文件,那是李明整理出來的公司現有資產清單,往桌子中間一扔。
“啪”的一聲。
“宏遠置業現在就是個爛攤子。留給我們的,隻有一屁股債,還有這堆賣不出去的垃圾房源。”
李明咽了口唾沫,小聲補充道:“柳總,其實也不全是垃圾……就是有些……稍微有點特殊。”
“特殊?”
柳月眠挑眉,“說說看。”
小張作為銷售部的獨苗,這時候趕緊把文件翻開,指著其中一頁說道:
“柳總,目前咱們手裡積壓最嚴重的,是城西的那套‘錦繡山河’彆墅區4號樓,還有周邊的幾套公寓。”
“錦繡山河?”
柳月眠腦子裡過了一下這個名字。
那是杭城幾年前開發的高端樓盤,依山傍水,地段雖然偏了點,但環境極好,按理說不該賣不出去。
“這彆墅我看標價才八百萬?”
柳月眠指著那個數字,“這價格在杭城,連個大平層都買不到吧?五百多平的獨棟,賣白菜價?”
會議室裡突然安靜了下來。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都有些古怪。
“怎麼了?”柳月眠問。
小張縮了縮脖子,聲音壓低了好幾個度,像是怕驚動什麼臟東西一樣。
“柳總,您……您不知道?那棟4號樓,是出了名的……凶宅。”
“凶宅?”
柳月眠咀嚼糖塊的動作停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興味。
“怎麼個凶法?死過人?”
“要是光死過人也就罷了……”
小美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小聲說道,“聽說兩年前,那房子的男主人在裡麵發了瘋,把一家老小都……都給砍了,然後自己上吊了。”
“後來公司把房子收回來,想要重新裝修再賣。”
“結果進去裝修的工人,第二天全跑了!說是能聽見女人的哭聲,還能看見牆上滲血!”
李明也跟著點頭,一臉諱莫如深:“是啊柳總,那地方邪門得很。之前找道士去做法,結果道士進去不到十分鐘,連滾帶爬地出來了,錢都沒敢要。”
“現在那房子,方圓五百米都沒人敢靠近。彆說賣了,就是白送都沒人敢住。”
“所以這八百萬,其實就是個掛牌價,根本無人問津。”
說完,幾個人都看著柳月眠,等著看她驚恐或者是晦氣的表情。
然而。
“嗬。”
柳月眠咬碎了嘴裡的糖,哢嚓一聲,在寂靜的會議室裡格外清晰。
“有點意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