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濤冷哼一聲,如同扔垃圾般隨手將旁邊一具屍體踢開。
另一手依舊攥著那衙役的脖子,如同提著一隻待宰的雞鴨,推開了那扇通往地下牢獄的沉重鐵門,旋即反手“哐當”一聲將其嚴實關上。
這牢獄深挖於地下,陰冷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混雜著黴味、屎尿臊臭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門一關上,便仿佛與外界徹底隔絕。
甬道牆壁上零星插著的火把光線昏暗,勉強照亮腳下濕滑的石階,任憑裡麵發生什麼,聲音都極難傳出去一絲一毫。
黃濤就這麼攥著幾乎快要昏厥的衙役,一步步沿著石階向下走去。
兩旁牢房裡關押的囚犯被驚動,紛紛抬起頭或撲到牢門邊,驚恐地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當他們看清黃濤手中提著的是看守衙役,並且感受到黃濤身上毫不掩飾的冰冷殺意時,短暫驚愕過後,立刻爆發出一片混亂的呼喊:
“大俠!好漢!救救我!我是冤枉的啊!”
“爺!行行好,打開牢門放我出去吧!我做牛做馬報答您!”
“好漢,帶我走!我知道哪裡藏著鐵刀幫的財寶!”
哀求聲、哭喊聲、誘惑聲此起彼伏。
黃濤對周遭的一切騷動充耳不聞,恍若未覺。
他手中那衙役用儘最後力氣,艱難地抬起手指,指向甬道最深處。
黃濤徑直朝著那個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充滿壓迫感。
兩旁囚犯的呼喊竟不由自主地在他經過時低伏下去,被無形的殺氣所懾。
一直走到甬道儘頭,最後一間獨立的牢房前。
這間牢房顯然更為堅固,粗大的原木排成柵欄,門鎖也更為厚重。
“嘎嘣!”
一聲脆響驟然響起,在那名衙役極度驚恐與絕望的眼神中,黃濤手臂隨意地一扭,便乾脆利落地扭斷了他的脖頸,將其屍體甩在冰冷潮濕的牆角,發出一聲悶響。
至此,黃濤才終於將目光投向了這間牢房之內。
一個身影,蜷縮在角落的枯草堆上。
那人衣衫襤褸不堪,幾乎難以蔽體,露出了下麵布滿汙垢和傷痕的皮膚。
他的雙手被粗重的鐵鏈銬住,鐵鏈另一端深深嵌入牆壁。
在他身旁,放著一個破口的陶碗。
裡麵是半碗已經渾濁發餿、幾乎看不出原樣的米粥,還有一個被啃了一半,已經乾硬發黑的饅頭。
整個人蓬頭垢麵,頭發胡須虯結在一起,沾滿了汙穢。
長期缺乏清理,使得他身上散發出一陣陣令人作嘔的惡臭。
這人,正是曾經顯赫一時、跺跺腳臨安縣都要抖三抖的鐵刀幫幫主,朱寧。
此刻,他身上早已看不到半分往日的威風與霸氣,隻剩下徹底的頹敗與死寂。
他正仰著頭,呆滯無神的雙眼空洞地望著牢房頂壁滲出的水珠。
一滴、一滴地落下,仿佛那就是他全部的世界。
黃濤伸出手,握住一根粗大的牢房木柵,微一用力。
“哢嚓”幾聲脆響,那幾根足以困住猛獸的原木,如同朽木般向兩旁崩裂開一個足以讓人通行的缺口。
他邁步走了進去,站在朱寧麵前。
高大身軀投下的陰影,將朱寧完全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