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的這些種種風雲變幻,遠在臨安縣的江青河並不知情。
但有一點他自然是知曉的,鄒厲輝的死定然會在總司內掀起不小的波瀾。
此刻。
破魔司眾人,正沿著昨日戰鬥痕跡,向白玉石礦脈的更深處進行著更為細致的調查。
晦暗的三號礦洞儘頭,江青河、裘天豪、張銘宇站在一起。
張銘宇經過昨夜的調整,情緒看似穩定了許多,實則隻是表象而已。
一條胳膊,說沒就沒了。
對於一個依靠右手使劍的先天武尊而言,打擊之大,不言而喻。
這種巨大的打擊,不是說一日兩日就能徹底平複的。
隻是無論他內心認不認命,身體上的殘缺與實力折損,都已成為冰冷的事實。
張銘宇冷靜下來複盤昨日種種,心底不止是後悔,更有一絲揮之不去的寒意。
當時怒火攻心,根本未曾細想。可事後推敲,卻處處透著詭異。
先前眾人手段儘出,圍攻地龍許久,都一直是僵持不下。
後來地龍將他擊傷遁走之後,算下來不到百息的功夫,竟連同鄒厲輝一起徹底斃命。
地龍雖然狂暴後實力大增,但頂天了就先天二品的程度。
而鄒厲輝堂堂先天一品,即便不敢攖其鋒芒。
以他的身法和經驗,周旋、遊鬥、乃至抽身退走,都應當是沒什麼大問題。
怎麼可能死那麼快,快得不合常理。
張銘宇餘光瞥了江青河一眼,心中疑竇叢生,卻沒有再輕易表露。
他今天本不想再來這礦洞。
昨日顏麵掃地,張銘宇實在不願再麵對江青河。
但昨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腦海中反複思量的,卻是另一樁事——紫晶石。
這白玉石礦脈之下,恐怕並非存在一條完整可供大規模開采的紫晶礦脈。
若真有,以城裡那些大族無孔不入的探察能力,早就將此地圈禁壟斷,哪裡輪得到他們來分一杯羹?
更大的可能,隻是地脈運動中偶然析出、零散分布的紫晶石。
這意味著此次探查所得,大概率會被他們幾人私下瓜分。
他張銘宇付出了一條手臂的代價,豈能再錯過這些戰利品?
儘管與江青河已生嫌隙,但畢竟名義上還同屬陳淩雪麾下,不至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這些紫晶石,他絕無可能輕易放過的。
此時江青河三人所站的地方,便是趙三箍與李拴子兩個礦工最初發現紫晶石所在。
三位先天武尊吩咐其餘大武師在外守著,隨後依次鑽入了這條傾斜向下的隧洞。
隧洞內的寬度與高度,都與地龍的體型對標。
所以三人行走起來,還是頗為寬敞。
裘天豪走在最前,手中托著一麵巴掌大小、泛著青銅光澤的羅盤。
這是匠造司特製的探靈盤,盤麵上銘刻著繁複的紋路,中央一根細針,正隨著他的步伐微微顫動。
深達百米的地下,厚重的岩層與混雜的礦物磁場形成了天然的乾擾。
先天武尊遠超常人的靈覺會受到相當程度的壓製,變得晦澀不清,探查範圍和精度都大幅下降。
尤其是他們這些下品先天,自身的靈覺遠不如專為探測靈氣波動而製造的精巧器具來得可靠。
寂靜的隧道中,隻有三人輕微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在回蕩。
“有了!”
前行不過十餘丈,裘天豪突然低呼一聲。
他手中的探靈盤中央,那根細針猛地指向左側岩壁,針尖散發出微弱的白光,並發出輕微的嗡鳴。
聲音響起的瞬間,一道淩厲的劍氣便已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