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怒狂躁的蕭永博接連施展刀法禁式之下。
陳守恩就算是精神大振,不斷透支潛能,也終於頂不住了。
他與蕭永博雖同處玄光第一境“凝光”的巔峰。
但畢竟年歲已長,多年困於瓶頸。
突破了數次都沒有成功,反而對身體的根基都造成了不小的損傷。
是以現在的潛力已幾近枯竭,體內玄光之力雖然還算精純,卻不如從前那麼渾厚了。
反觀蕭永博,正值壯年,氣血旺盛。
玄光不僅狂暴熾烈,總量也更勝一籌。
兩人如此高強度的生死對決,玄光與意境的每一瞬碰撞,都是巨大的消耗。
“焚江式!”
蕭永博麵目猙獰,雙手握刀,高舉過頂。
周身赤紅玄光瘋狂彙聚,刀身化作一道汲取天地火行的漩渦。
四周空氣被灼烤得扭曲模糊,發出滋滋哀鳴。
這一式乃蕭家刀法中傷敵亦損己之術,以消耗本源為代價,換取刹那的毀滅之力。
刀未落,意先至,灼熱如熔岩傾瀉的威壓當頭罩下。
陳守恩白發狂舞,衣袍獵獵作響。
腳下岩地都開始微微發紅、軟化!
他須眉皆豎,眼中湛藍光芒暴射,將所剩無幾的玄光之力催動到了極致。
“玄冰鎮海!”
冰藍長劍劃過一道圓弧軌跡,森寒劍氣層層疊疊。
在身前布下重重冰晶屏障的同時,更有一道凝如實質的深藍劍芒迎向劈落的赤紅刀芒。
“轟——!!!”
紅與藍,火與冰,截然相反的兩股力量狠狠撞在一起。
僵持了片刻。
赤紅刀芒終是劈碎了劍芒,且撕裂層層冰晶屏障。
“咳!”
陳守恩悶哼一聲,臉色由漲紅轉為慘白。
握劍的右手虎口徹底崩裂,鮮血汩汩流下。
手腕乃至小臂傳來刺骨劇痛,骨骼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細微響聲。
更要命的是,蕭永博灼烈霸道的離火玄光勁,透過陳守恩的劍身侵入了他的經脈。
如同無數燒紅的細針在其體內攢刺、蔓延。
所過之處,經脈灼痛欲裂,氣血為之沸騰逆衝。
陳守恩嘴角已有鮮血溢出,體內玄光近乎乾涸,傳來陣陣空虛絞痛。
他以劍拄地,才勉強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形,顯然已至強弩之末。
反觀蕭永博,身形隻是在碰撞中微微一晃,便牢牢站穩。
持刀的右臂雖有細微顫抖,卻依舊穩定。
顯然連續施展禁式也消耗頗巨,但比起陳守恩的狀態,卻好了不少。
“老匹夫,這就撐不住了?給我徹底留下吧!”
蕭永博獰笑一聲,正欲提氣縱身,先行廢掉甚至格殺陳守恩時。
眼角餘光卻猛地瞥見了戰場上,讓他血液幾乎凍結的一幕。
遠處。
江青河再次殺穿了一個蕭家先天七品後。
下一瞬移動的方向,赫然是蕭永博的兒子,蕭浩彥所在之處。
蕭浩彥算是他在丹鼎盛會上的熟人了,空速星痕便是得自其手。
但此刻再見,江青河心中也並沒有什麼波瀾。
一步踏出,驚鴻刀直接抬起。
青灰色的刀芒吞吐不定,風之迅疾與土之厚重完美交融的氣息彌漫開來,周遭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鋒銳。
蕭浩彥心中已是有些膽寒。
他方才親眼目睹江青河如同修羅一般,一路摧枯拉朽,族中高手無人能擋其片刻。
刀光每一次閃動間,都是一條生命被廢掉或是隕落。
此刻瞳孔都快縮成了針尖,從未感覺死亡陰影如此真實迫近過。
“我不能死在這裡!”
求生的本能爆發,蕭浩彥雙目赤紅,當即壓榨出全部潛力。
不惜損傷經脈,將先天八品的真氣與離火意境催發到頂點。
使出的同樣是蕭家刀法中的禁式,威力雖遠不及蕭永博所施,卻已是他所能達到的極限。
刀焰衝天,帶著焚儘一切的慘烈氣勢,迎著江青河劈落。
麵對這搏命一擊,江青河眼神毫無波動。
隻是簡簡單單,揮刀斜斬。
青灰色弧光掠空而出,並不宏大,卻快得超越視線捕捉,重得仿佛能壓塌山嶽。
弧光中,似有微塵盤旋,又有氣流嘶鳴。
風土之力糾纏絞殺,渾然一體。
“嗤——!”
火焰巨刀與青灰弧光接觸,刀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瓦解!
像是被一種更高層次、更凝練的力量從本質上擊潰剝離!
弧光毫無滯澀地切開了殘餘的火焰,繼續向前。
“躲不開!我躲不開了!”
蕭浩彥腦海中隻剩下這個絕望的念頭。
他想揮刀格擋,側身疾退。
但身體在恐怖的刀意鎖定下,沒能第一時間跟上意識。
這一刀在他眼中不斷放大,避無可避,擋無法擋。
無儘的悔恨、恐懼、不甘湧上心頭。
與江青河同樣身為先天八品的他,作為蕭家第四代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