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落難,求公子相助……”
憑著記憶找到那間偏僻的禪房時,宋檀喉嚨發澀。
當年風月樓的頭牌男倌清風說過,若哪位貴女婦人遇著難處,隻要留下八兩金,便能得他相助,前世她隻當是個笑話聽,今日這傳言成了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屋裡一片漆黑,冷肅得讓人發抖,傳聞中清風公子身子嬌柔,風骨無限,無論去哪都要滿屋擺滿鮮花,徹夜燃燭。
宋檀心裡犯了緊,有些懷疑走錯了屋。
“您……”
一股駭人的氣魄鎖在她脖頸,壓著她倒在榻上,瀕死的恐怖讓宋檀眼裡沁出濕氣。
今日本該是她大婚洞房花燭夜,夫君卻突然失蹤傳回死訊
上一世的她,在今夜被人陷害醒來後和陌生男子躺在夫君的衣冠塚,被趕出家門後她名聲儘毀,被人唾罵、欺辱、打斷雙腿、戳瞎了一隻眼。
臨死時才知道一切都是她婆母為了吃她宋家的絕戶設計出來的毒計。
她前一刻還被按在池塘溺水而死滿心怨懟。睜眼又回到夫君死的這晚,得了重來一世的機會。
可惜她運氣不好,用儘了辦法都沒紓解這手段,也是她運氣好,走投無路記起上一世清風公子在這廟裡隱名小住。
“妾遭人暗算,求公子相助,給我一條生路。”
一抹月光照出她高高舉起的八兩金,也一閃而過映出她眼底的苦澀難堪。
淚水從眼角滑下落在男人的肩頭,他像被燙了一下,喉嚨滾動,緩緩鬆開橫在她脖頸上的手。
蟲鳴伴著屋裡一聲輕歎,烏雲也遮住明月。
隻有寺廟上了年頭的竹床響了又響。
不知過了多久,宋檀輕手輕腳穿好衣袍開門離開。
身後一雙眼早已睜開將她的一舉一動儘收眼底。
算著時辰趕回靈堂。
狂風卷席著經幡裹著白色的挽聯發出如同噩鬼低吼的嗚咽。
這樣的鬼天氣,她的婆母撤去所有的奴仆,隻留她一人留守。
說是不願意旁人打攪她最後送夫君一程。
如今她才明白,不過是為了讓奸計實施起來更方便罷了。
身後傳來細微的響動,宋檀垂下眼,發出一聲低吟後倒在地上。
不一會一個纖瘦的人影躡手躡腳地走進來,瞧見她昏迷也不驚訝,徑直伸手就往她手腕上的玉鐲摸去。
雷掩蓋住了重物倒地的聲音。
宋檀大口大口喘息,握在燭台上的手用力到發白,才掩住身體上的輕顫。
看著地上被打暈的人,她雙目猩紅,忍了又忍才沒再次狠狠砸向地上的人。
“靈珊,果然是你。”
重來一世,她這位小姑子一點都沒變。
前世她被關在豬籠裡遊街,人人唾罵她是個蕩婦,相公剛死便迫不及待在靈堂和人苟且,頂著一身爛菜葉,臭雞蛋,如同垃圾一樣趕出城外。
上官靈珊帶著人找到她時,她還在傻傻以為是來接她回去的,可等來的卻是被丟進河裡,被掐著脖子一遍又一遍地被按在河水裡,那雙橫在脖頸上的手,堂而皇之帶著她父母的遺物,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