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吩咐下去,外麵的仆人早聽聽了方氏的命令開始收拾準備回程。
方氏身邊的婆子站在那指揮,見到她麵上飛快閃過一絲不自在,猶豫片刻才上前行禮。
“你們這是做什麼。婆母呢?”
宋檀環顧一周,沒瞧見方氏。
“夫人身子不爽,又心裡掛念靈珊小姐,先一步回去了。”
宋檀心裡冷笑,麵上故作疑惑:“那靈堂裡的紙錢不燒了?”
婆子雖神色不好看,但明顯有備而來:
“夫人說了,既然少爺的長明燈已經點了,法事也做了,不好繼續叨擾廟裡的方丈了,也讓老婆子我替她給您道個歉。是她關心則亂,說了重話沒顧念您,等回府後忙完靈珊小姐的事,她親自和您道歉。”
“她讓少奶奶您不必著急,想留在廟裡休息幾日也行,想出去散散心也好,隻要您高興怎麼都成。”
話說完,也不等宋檀開口,那婆子自己甩著手匆匆跑遠了,生怕她再問什麼。
等跑到廟外,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角落,婆子上了車才緩緩出發。
方氏撐著頭帶著抹額,正小口小口抿著參湯。
“我讓你說的話可都說了,她什麼反應。”
“沒什麼反應,就說知道了。”
方氏指腹收緊,眼底閃過一絲淩厲。
“好啊,蠢丫頭突然長腦子了。李嬤嬤,你可看出她這幾日和過去有什麼不同。”
“是不是她知道昨夜是我害她?還是她知道延兒……”
“萬一她當真改嫁,這宋家的一切豈不是又重新被她搶回去!我這些年辛苦籌謀的一切都沒了。李嬤嬤,我不能回去過那樣乞討的日子,我不能讓靈珊頂著破落戶的身份出嫁。”
“夫人,夫人。”
李嬤嬤搖頭,緊緊抓住她的手,重新替方氏鋪好軟被,
“就算宋檀知道又如何,她如果有證據有把握,昨日當眾不說,後麵再說也沒人會信。京城人人都知道她是咱們上官家的媳婦,她一個寡婦,誰會娶?隻要咱們拿著當年那封遺書,她改不了嫁,生不了孩子,這宋府您合情合理地管著帳,她能翻出什麼浪?”
“如今,您穩住心,先想辦法把咱家靈珊救出大牢,再好好和宋檀那個賤蹄子算賬!”
方氏若有所思點頭,慌張的神色漸漸褪去,轉頭看著馬車飛馳的山石,忽地幽幽笑了。
“李嬤嬤。你說,是不是咱們這位少奶奶中邪了?”
李嬤嬤愣了愣,突然明白了什麼,連連點頭。
“是,聽說人傷心之下最容易被邪祟入體,中邪的人會突然性情大變,老奴覺得,咱們這位少奶奶還真有些中邪的模樣。”
“一會夫人隻管去看靈珊,剩下的事我去辦。”
兩人相視一笑。
宋檀第二日,天剛亮和辭了方丈也坐上了回京的馬車。
馬車上,她翻看賬簿,心裡一陣陣發寒,宋管事帶去廟裡的不過近一個月的賬,從成親到上官延的法事竟都是從宋家賬上所支。
就算上官延沒死,這婚事成了,也是用她的銀子娶了自己。
她還帶著幾十擔的嫁妝和宋家一起入了上官府。
這還真是穩賺不賠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