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
夫坐忘者,奚所不忘哉?即忘其跡,又忘其所以跡者,內不覺其一身,外不識有天地,然後曠然與變化為體而無不通也。
這便是坐忘峰的由來。
實際上,宗門內弟子習慣將其稱之為後山。
因為坐忘峰位於主脈通天峰後,宗門內一些太上長老或者已達到自身天賦頂點再無寸進的長老都會前往坐忘峰。
若一朝聞道,則修為更進一步,延壽數十載。
如果再無寸進,便會坐化於此,被世人遺忘,這是大多數人的宿命。
天賦與生俱來,若無逆天寶物怎能改變既定的命數,因此大多數人到後來都會認命,在坐忘峰上了此殘生。
當然,也有一些不信天命不服老的人,在這裡期望更進一步,開創更為廣闊的天地。
坐忘峰遠沒有通天峰的高度,甚至不及通天峰半山腰。
山頂上方,一條瀑布猶如銀河墜落九天,飛流直下三千尺,流到湖泊中濺起陣陣水花。
湖泊旁邊是一座木質小屋,四周簡單的圍著籬笆,兩扇搖搖晃晃的木門隨意的開合著,似乎根本不在意進來不速之客。
小屋前有一塊耕田,此時一名老農打扮的老者卷起褲腿和衣袖,頭戴鬥笠遮住了太陽,手裡拿著鋤頭正在一下接著一下的翻著地。
恰在此時,幾道流光由遠而近,對此老農似乎毫無所覺,繼續乾著手裡的活。
流光散去,幾人緩緩落地,站在了老者身前不遠的地方。
其中一人剛想開口,卻被另外一人打斷,眼神示意對方稍安勿躁。
他們有老有少共計四人,其中一男子須發皆白看起來比正在翻田的老者還要蒼老上不少,那名少年顯得很是詭異,臉上掛著似笑非笑、似苦非哭的表情,他一襲黑衣尤為紮眼。
幾人耐心的等待,知道老者將田翻完,拍了拍手上的塵土,頭也不抬的問道:“何事?”
為首那人帶頭微微躬身,見禮道:“弟子拜見師叔。”
老者眉頭微皺,幾人答非所問肯定是有什麼急事不能處理才找到了自己這裡。
老者並沒有追問,他知道這幾人會將事情稟報於他。
果然,為首之人主動開口解釋這次冒昧打擾到緣由,道:“打擾師叔清修,的確是弟子不對,可是如今黑白學宮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如果再不上報,宗門的萬年基業將毀於一旦啊。”
此話一出,老者悚然動容,他看也沒看眾人,轉身就往屋裡走去,順口道:“進屋去說!”
聞言,他們幾人相視一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白樺,你身為煉器堂首座,手裡掌握著全宗門的武器煉製,可謂是位高權重,如此匆忙前來甚至危言聳聽,如果你不給我個滿意的答複,我想首座你先不要做了,跟我在後山修行幾年,磨一磨這衝動的性子。”
進屋後,老者先是看向為首那人,冷著臉教訓。
沒錯,這幾人便是黑白學宮煉器堂白樺、煉丹堂天運道人,演武堂首座林動,以及黑衣少年李燁。
而這位老者也不普通,能夠讓如今三位首座聯袂前來拜見請其出山主持公道,身份肯定不會簡單,他便是黑白學宮太上長老段羽。
他還有另外兩重身份,其一便是如今掌教玄天真人的師兄。
段羽和李天玄正如現在的雲易和鄭長生一般,乃是上一代弟子中的絕代雙驕,若非李天玄更受師尊器重一些,恐怕如今高坐掌教之位的便是眼前這其貌不揚的老頭了。
自獲得朝廷冊封以來,黑白學宮也就兩任掌教,第一任是玄天真人和段羽的師尊,第二任便是如今的玄天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