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千秋的質問,如同冰冷的法槌敲在每個人心頭。白樺與天運真人臉色鐵青,被雲易那番擲地有聲的詰問逼得啞口無言。他們確實理虧,善功堂弟子這半年的遭遇,他們心知肚明,甚至可以說是他們默許乃至縱容的。
沉默半晌,天運真人眼中閃過一絲陰鷙,忽然換了個角度,冷聲開口:“雲易!即便你所說為真,底下弟子或有不當之處,自有執法堂處置!你身為首座,地位尊崇,卻不顧身份,親自對門下弟子出手,恃強淩弱,以大欺小,這又該當何論?豈非同樣違背宗門法度?!”
他試圖將水攪渾,將焦點轉移到雲易“恃強淩弱”的行為上。
雲易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譏諷:“恃強淩弱?好一個恃強淩弱!”他目光如電,掃向白樺,“白首座,你煉器堂弟子,仗著修為高深,欺壓我善功堂弟子時,可曾想過‘恃強淩弱’這四個字?他們將我善功堂弟子打斷腿扔進礦洞時,可曾講過身份尊卑?怎麼,如今輪到他們被教訓,天運首座便想起宗門法度,想起‘恃強淩弱’了?這法度,莫非是專為你煉丹、煉器二堂所設?!”
“你!”白樺被懟得臉色漲紅,胸口劇烈起伏,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因為雲易說的,全是事實!
天運真人見白樺語塞,冷哼一聲,再次轉移話題,語氣變得嚴厲而尖銳:“好,即便此事暫且不論!雲易,老夫再問你!半年前,你身為宗門大比魁首,肩負著代表我黑白學宮前往中州,參加九州天才爭霸賽,為宗門爭奪榮耀與資源的重任!此乃宗門頭等大事!你卻在如此關鍵時刻,無故失蹤長達半年之久!致使我學宮不得不臨陣換將,倉促應對,實力大損!你口口聲聲說掌教師兄看重你,破格提拔你,你就是如此回報宗門,回報掌教師兄的信任的嗎?!”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不可謂不重!直接將雲易拔高到了辜負宗門、損害集體利益的高度!
周圍不少弟子聞言,也紛紛看向雲易,眼神中帶上了質疑。畢竟,九州爭霸賽關乎宗門未來幾年的資源分配,確實極其重要。
雲易麵色不變,平靜道:“我並非無故失蹤。當日我進入試煉場曆練,遭天堂殺手伏擊,身受重傷,險些喪命,不得已覓地療傷,因此錯過了時間。”
“天堂殺手伏擊?”天運真人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拂袖道:“荒謬!誰人不知天堂殺手行事狠辣,從不留活口!當初你不過黃級修為,若真是天堂殺手出手,你如何能逃得性命?還療傷半年?你這番說辭,漏洞百出!分明是你畏懼爭霸賽強敵,或是另有機緣,故意躲藏起來,如今卻拿天堂殺手做擋箭牌!真是可笑至極!”
他這番話,極儘挖苦與質疑,試圖將雲易塑造成一個臨陣脫逃、謊話連篇的懦夫小人。
雲易盯著天運真人那副義正辭嚴、仿佛洞悉一切的嘴臉,看了好一陣,突然間,他笑了。那笑容很淡,卻帶著一種令人心寒的冰冷與明悟。
以前,他隻是懷疑雇傭天堂殺手的是守舊派,具體是誰並不清楚。但此刻,看著天運真人這般急不可耐地跳出來,用最惡意的猜測來詆毀自己,甚至對“天堂殺手”這個名號反應如此激烈地否定……他心中那份模糊的猜測,瞬間變得清晰無比!
“原來是你……或者,至少有你一份。”雲易心中冷笑,但他沒有證據,此刻點破毫無意義,反而會打草驚蛇。他隻是淡淡道:“他們確實出手了,也確實以為我死了,所以才撤離。我僥幸未死,藏身療傷,信不信由你。”
“僥幸未死?哈哈哈!”天運真人扶著胡須,搖頭晃腦,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模樣,“好一個僥幸!雲易,你當在場諸位都是三歲孩童嗎?如此拙劣的謊言,也敢拿出來搪塞?你說你被天堂殺手追殺,就是被追殺?空口無憑,豈不可笑?老夫看,未必不是你自己編造的托詞!”
“未必不是這樣?”雲易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心中的怒火如同岩漿般翻湧,他終於深刻體會到“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和老不要臉是什麼樣子。但他麵上依舊平靜得可怕,隻是眼神愈發冰寒。
他不再看天運真人,而是將目光轉向左千秋以及周圍所有關注此事的人,聲音清晰地傳遍全場:“既然天運首座非要證據……也罷。”
他頓了頓,緩緩說道:“諸位可知,距我黑白學宮三千裡外,有一處名為‘天香樓’的酒樓?”
“天香樓?”不少弟子和長老都露出疑惑神色,顯然聽說過,但不知其深意。
然而,知情人如白樺、天運真人,以及執法堂首座左千秋,在聽到這三個字的瞬間,臉色齊齊一變!他們自然知道,那天香樓表麵是酒樓,實則是天堂組織的一處重要分舵!
雲易將他們的神色變化儘收眼底,繼續用平淡無奇的語氣說道:“那天香樓,便是天堂殺手組織設在此地的一處分舵據點。”
“什麼?天香樓是天堂殺手的據點?!”
“難怪……難怪以前去那裡,從沒見過有人敢鬨事!”
“原來背後是天堂組織!”
不知情的弟子和長老們頓時嘩然,震驚不已。
天運真人及白樺麵色變了又變,眼神閃爍,心中湧起強烈的不安。天運強作鎮定,厲聲道:“是又如何?這又能說明什麼?!”
雲易看著他們,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現,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句話:
“沒什麼,隻是剛剛回來的時候,順路去了一趟,把它平掉了。”
平……平掉了?!
此話一出,如同九天驚雷,在所有人耳邊炸響!
整個百草峰晾曬場,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般,難以置信地看著雲易!
平掉天堂殺手的一處分舵?!那可是天堂殺手!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其分舵必然守衛森嚴,高手如雲!他說平掉了?就像隨手拍死一隻蒼蠅一樣簡單?!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白樺第一個失聲叫了出來,臉色煞白,連退了好幾步,仿佛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的事情,“你在吹牛!憑你?怎麼可能平掉天香樓?!那楊琴乃是玄級八階的強者!坐鎮分舵多年,豈是你能對付的?!你休要在此胡言亂語,蠱惑人心!”
他因為極度震驚和恐懼,甚至連分舵首領的姓名和修為都脫口而出!
雲易猛地轉頭,眸光如兩道冷電,瞬間鎖定白樺!眸中那蘊含的無敵劍意如有實質,刺得白樺神魂劇痛,下意識地又後退一步!
雲易眉毛一挑,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股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霸氣:
“吹牛?你可以試試。”
試試?試什麼?自然是試試雲易有沒有這個能力!試試他能不能像平掉天香樓一樣,平掉眼前的阻礙!
一句話,五個字。卻帶著無與倫比的自信與威脅,讓白樺如墜冰窖,渾身發冷,後麵所有質疑和反駁的話,全都硬生生堵在了喉嚨裡,一個字也不敢再吐出!
他看著雲易那平靜卻深不見底的眼眸,感受著那讓他靈魂都在顫栗的恐怖劍意,一個荒謬卻又無比真實的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他說的,可能是真的!他真的有平掉天香樓分舵的恐怖實力!
這一刻,不僅白樺,天運真人、左千秋,以及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若真如此……那這雲易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種匪夷所思的地步?!他這半年,究竟經曆了什麼?!
全場死寂,唯有風聲呼嘯,卻吹不散彌漫在每個人心頭的驚濤駭浪與徹骨寒意!雲易的強勢回歸,以其碾壓般的實力和鐵血手腕,徹底震撼了整個黑白學宮!他的地位,無人再敢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