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太常寺那清幽雅致的彆院,雲易走在華燈初上的皇都街道上,心中卻無暇欣賞這帝都夜景。
與楚滄瀾的一番深談,讓他對當前的局勢、牛二的處境以及未來的道路,有了前所未有的清晰認知。
壓力如山,卻也激起了他心中萬丈豪情。
魁首之路,固然艱難險阻,但這是他目前能看到的,拯救牛二最直接、也最有可能成功的路徑。
更重要的是,這條路,與他自身追尋大道、在這即將到來的大世中立足的誌向,不謀而合。
回到丁未居時,夜色已深。
院落內燈火通明,軒轅城、牛大、李無極等人皆未休息,顯然都在焦急地等待他的消息。
“雲易!”
見雲易推門而入,眾人立刻圍了上來,臉上充滿了期盼與緊張。
“情況如何?你那位朋友怎麼說?”
牛大迫不及待地問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牛二的命運,牽動著所有人的心。
雲易環視眾人,目光沉穩,言簡意賅地將與楚滄瀾商議的“奪魁救牛二”之策道出,並重點強調:“楚兄已承諾,會設法周旋,確保牛二在天牢中的安全,至少可保他無恙至爭霸賽結束。”
此言一出,院內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低低的驚呼和議論。
“奪……奪得魁首?”李無極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雲兄,這……這能行嗎?那可是九州天才爭霸賽啊!”
“楚兄竟能保證牛二安全?”
牛大則是捕捉到了另一個關鍵信息,心中震撼不已。
天牢乃是皇家重地,關押要犯,楚滄瀾竟能插手其中並做出如此保證,其能量之大,背景之深,簡直駭人聽聞!
“雲師兄,那位楚兄……究竟是……”有弟子忍不住好奇問道。
雲易搖了搖頭,坦然道:“楚兄身份神秘,並未明言,我亦不便多問。但此人言出必踐,既已承諾,牛二性命當可無虞。眼下,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也是最好的機會。”
眾人聞言,雖心中好奇如貓抓,卻也知趣地不再多問,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到“奪魁”本身。
驚喜過後,便是深深的憂慮。
牛大眉頭緊鎖,擔憂道:“易子,你的實力我們剛才見到了,連玄級六階的血劍堂長老都不是你一招之敵,確實厲害!可是……我聽說這次大賽,妖孽太多了!有些古老世家的傳人,超級大宗的聖子,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玄級高階,甚至……甚至有傳言,有人已踏入了半步地級!還有人說,連那些神秘的‘禁區’,都會派弟子入世爭鋒……你……”他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擔心雲易不敵。
李無極也歎了口氣,甕聲道:“是啊,雲兄。奪魁……太難了。咱們能進個前百,不,前一千,就算光宗耀祖了。”
其他弟子也紛紛點頭,臉上寫滿了不看好。
不是他們不相信雲易,而是對手實在太強大了,強大到超乎他們的想象。
雲易再強,畢竟出身豫州那等“方外之地”,底蘊如何能與那些傳承萬古的勢力相比?
就在這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充滿了譏誚和幸災樂禍:“嗬嗬,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奪得魁首?某些人怕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吧?真當九州天才都是泥捏的?彆到時候魁首沒拿到,把自己也搭進去,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讓我們黑白學宮淪為整個中州的笑柄!”
眾人怒目而視,說話的不是彆人,正是躲在角落裡的白子光。
他見雲易歸來,本就不爽,又聽到這“異想天開”的計劃,忍不住出言嘲諷。
“白子光!你閉嘴!”軒轅城臉色一沉,厲聲嗬斥。
他雖也對奪魁不抱太大希望,但雲易此刻是宗門唯一的指望,容不得白子光在此攪亂軍心。
牛大和李無極更是怒發衝冠,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白子光暴打一頓。
但見雲易並未表示,他們強忍了下來。
白子光見雲易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並未理會,仿佛他隻是一隻嗡嗡叫的蒼蠅,這種無視的態度讓他更加惱羞成怒,妒火中燒,忍不住又尖聲道:“怎麼?我說錯了嗎?他雲易再厲害,還能厲害過那些禁區出來的怪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可彆連累我們……”
“聒噪。”兩個字,平靜無波,卻如同寒冬臘月裡潑下的一盆冰水,瞬間打斷了白子光惡毒的詛咒。
雲易甚至沒有轉頭看他,隻是目光依舊平靜地落在牛大和軒轅城身上,仿佛隻是隨口驅趕了一隻煩人的蚊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