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定當努力,不負陛下期望。”雲易躬身。
武明空話鋒又一轉,語氣變得沉重:“福王之事,雖是其罪有應得,但畢竟涉及皇室顏麵。如今朝野上下,議論紛紛,更有宵小之輩,借機生事,誹謗朝廷。雲易,你身為當事之人,以為此事,當如何平息?”
雲易心中冷笑,這是要讓他主動退讓,或者交出點什麼來平息“物議”?
“陛下,”雲易抬頭,目光清澈而堅定,“福王勾結魔族,罪大惡極,此事天下共見。若為平息所謂物議,而對此等叛族之行遮遮掩掩,含糊其辭,隻會寒了忠臣良將之心,助長奸邪之氣。臣以為,當以此事為契機,明發詔告,公示其罪,徹查餘黨,整肅朝綱!如此,方能震懾宵小,以正視聽!至於皇室顏麵,秉公執法,鏟除內奸,方是維護皇室顏麵之根本!”
他這番話,擲地有聲,毫不退縮,甚至帶著一絲進諫的味道!
武明空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但很快隱去。他沉默片刻,忽然歎了口氣,臉上露出疲憊之色:“你說得……不無道理。是朕……顧慮過多了。”
他揉了揉眉心,語氣緩和下來:“罷了,此事朕自有計較。今日召你前來,另有一事。”
雲易心神一凜,知道正題來了。
“朕聽聞,你與鎮北王家那丫頭,水靈月,情誼頗深?”武明空看似隨意地問道。
雲易心中警惕,坦然道:“郡主於秘境中有恩於臣,臣感激不儘。此次郡主為救臣而重傷,臣心中愧疚,隻願其早日康複。”
“嗯,知恩圖報,是好品行。”武明空點頭,“靈月那孩子,身世坎坷,道傷纏身,朕亦心甚憐之。如今她重傷未愈,需要靜養。鎮北王府雖好,但終究不是皇室內苑。朕意,接她入宮,由太醫院院正親自診治,調集宮內資源,助其恢複。你以為如何?”
接水靈月入宮?
雲易心中劇震,瞬間警鈴大作!這絕非好意!將水靈月接入宮中,表麵上是更好的治療,實則是將她扣為人質!用以鉗製他和鎮北王!而且,皇宮內魔蹤隱現,水靈月一旦入宮,無異於羊入虎口!
絕不可能!
雲易立刻起身,躬身一禮,語氣堅決:“陛下厚愛,臣代郡主心領!然郡主傷勢已由王府醫師穩住,需靜養,不宜挪動。且郡主自幼在王府長大,對環境熟悉,更有王爺親自照看,於康複更為有利。入宮之事,恐擾陛下清靜,臣以為不妥!”
武明空臉色微微一沉:“雲易,朕這也是為了靈月好。皇宮大內,資源豈是王府可比?莫非,你信不過朕?信不過皇宮?”
這話,已是帶著一絲威壓!
雲易感受到那股無形的壓力,卻寸步不讓,腰杆挺得筆直:“臣不敢!陛下乃九五之尊,心懷天下,臣豈敢質疑?隻是郡主傷勢特殊,需特定環境與功法溫養,王府更為適宜。此乃醫理,亦是王爺愛女之心。懇請陛下體諒!”
他搬出了牧野王爺,態度堅決。
禦書房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武明空盯著雲易,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將他看穿。雲易坦然相對,眼神清澈而堅定。
良久,武明空忽然笑了,隻是那笑容有些冷:“好,好一個醫理,好一個愛女之心。既然你與鎮北王都認為王府更宜,那便依你們吧。”
他揮了揮手,似乎有些意興闌珊:“朕有些乏了,你退下吧。”
“臣,告退。”雲易躬身行禮,緩緩退出了禦書房。自始至終,他的後背都挺得筆直。
直到走出承天門,與影七會合,坐上返回王府的馬車,雲易才緩緩鬆了口氣,後背已被冷汗浸濕。剛才禦書房中的交鋒,看似平靜,實則凶險異常。人皇武明空,給他的感覺更加詭異了。那種隱藏在溫和下的陰冷與掌控欲,令人心悸。
“人皇……恐怕真的出了問題。”雲易心中沉重。而對方想將水靈月接入宮中,更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必須儘快提升實力,並找到確鑿證據!”雲易握緊了拳頭。典藏閣之行,刻不容緩!
馬車駛向鎮北王府,而皇都的天空,陰雲愈發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