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民族團結一家親嘛……”
赫蘭猶豫了一下,試探的問:“你以前是記者?”
這是他第一次問關於方沅個人的問題,他似乎終於開始主動拉進關係,方沅淺笑著點頭。
他也笑了笑:“那你這嘴皮可真不太利索。”
方沅笑容消失。
這下輪到方沅沉默了。
怎麼感覺自己好像被笑話了?
赫蘭壓了壓嘴角,收回目光繼續走,隻是放慢了腳步,兩個人影子漸漸並肩,晚風裹著夕陽輕輕拂在兩人身上。
很安靜。
草原上不知道有沒有蘑菇。
方沅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
她隨手拿出來,但在下一秒看清來電人的名字後,步子停住了。
赫蘭察覺不對,回頭看見方沅麵色凝固,上前詢問。
“怎麼了?”
方沅聞言回過神,搖了搖頭,才接通了電話。
“鄭老師。”
鄭新源是方沅的老師,也是方沅大學畢業後從事的網媒機構主編,帶了方沅很多年,所以方沅對他很尊敬,除了……兩個月前方沅一聲不吭的辭職離開上海,從頭到尾都沒有和他商量過。
意料之中的,鄭新源很生氣,隔著電話對方沅恨鐵不成鋼。
“那些事沒有人追究你的責任?你不是小孩子了,因為一些網絡輿論就離職像什麼話?你作為網媒從業者,難道不知道網友說的話都隻是一時氣話嗎?再過幾個月他們忘了這件事,自己都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話,你那麼在意做什麼?”
方沅握著手機的指尖用力到發白,夕陽的暖光落在她臉上,卻驅不散眼底的寒意,她垂著眼,回答:“不是氣話,鄭老師,是我自己沒做好。”
電話那頭的鄭新源聽出方沅情緒不對,便歎了口氣,語氣放軟了些:“網友斷章取義,你又何必拿彆人的錯誤懲罰自己?這兒的崗我還給你留著,回來吧,你不該把青春浪費在新疆的犄角旮旯裡。”
方沅淺淺的抿起一個苦澀的笑,打斷鄭新源的話,說:“我……我暫時不打算回去了。我在這裡成立了一個公益圖書點,已經拉了一小部分慈善援助,後期還要普及更多的村隊和牧區,我可能要做很久……”
鄭新源仿佛聽到了天塌的事,覺的方沅簡直瘋了。
“方沅你清醒點!你以為你去做做慈善就能逃避現實嗎?那些輿論不會因為你躲起來就消失!”
鄭新源的聲音又拔高了幾分,“你趕緊給我回來,再晚,你就真的回不來了!”
方沅的眼眶泛著紅,她吸了吸鼻子強忍住眼淚,說:“我很清醒,我想在這裡試試,鄭老師,對不起讓你這麼給我操心,過段時間我會去看你……再見。”
方沅慌亂的把手機掛了,生怕鄭新源又發火。
掛了電話好久,方沅都還沒回過神。
她抬手抹了把眼角,卻怎麼也擦不完,忽然有人遞過來一包粉色的心相印紙巾:“擦擦吧。”
方沅抬頭,隻見赫蘭擰著眉看她,好像是因為看見眼淚又不知道怎麼辦,欲言又止。
方沅收起那包紙,說:“謝謝。”
赫蘭不知道前因後果,的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她。
“我……我明天教你騎馬,你能不能彆哭了?”
方沅微微卡殼,隱隱感覺出赫蘭是在安慰自己。
欣慰歸欣慰,可這兩件事……他是怎麼聯係到一起的?
而且,明明上次問他能不能教自己騎馬,他還說不會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