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凝固了那麼零點幾秒。
嬸嬸似乎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沒有一點違和感,她看到路明非已經醒來之後,便冷哼一聲,轉身像一陣風似的刮了出去,隻留下一句餘音繞梁的警告:
“少年當立淩雲誌,切莫蹉跎負佳期!若然麵試折羽翼,家法森嚴不容情!”
路明非一個人躺在床上,愣愣地看著天花板上那塊黃豆大小的黴斑。
然後他慢慢地坐起身,扭頭看向床頭櫃。那部黑色的諾基N96,在晨光中靜靜地躺著,屏幕上還亮著那行字。
【今天,所有人都會對你念詩。】
“我靠……”路明非喃喃自語。“這也太exciting了。”
他想過場麵可能會變得很抽象,但是沒想過會變得這麼抽象。
外麵的嬸嬸又開始催促路明非——用詩句。
“來了來了!”他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想象著待會兒要如何麵對一個用五言律詩談論股市的叔叔,和一個用七言絕句跟他抱怨菜價的嬸嬸。
今天注定是漫長的一天。
……
……
三個小時後,麗晶酒店。
這是這座城市裡最豪華的酒店,洲際旗下的。路明非知道這間酒店,因為他叔叔眼裡這就是最頂流的酒店,他叔叔最喜歡的就是在這裡的大堂一邊喝茶一邊跟朋友們吹逼聊天。
不過在現在路明非的眼裡,這家麗晶和那些真正的頂奢酒店,比如LVMH旗下的CBlanc或是起源於德國的OetkerCollection比起來,就還是遜色了不少。
路明非一走進麗晶的大堂,就有服務員微笑著走上前來,對他說道:
“貴客可是遠方來,為赴卡塞爾之台?請隨我上行政處,已有同窗靜候待。”
這場麵著實有些離譜。好在路明非不僅經過了一年隨機超能力錘煉神經,還是一名光榮的高三學生,正處於人生中知識儲備和思維能力的最高峰。麵對如此抽象的場麵,路明非表示自己完全應付的過來。
路明非跟著服務員來到了頂樓的會議室外,看見了一群意料之外的熟人們。
陳雯雯、蘇曉檣、趙孟華、柳淼淼,還有些是見過但叫不出名字來的,全都是他在仕蘭高中的同學。
這可就奇了怪了,路明非想到。他的同學都套磁了那個什麼卡塞爾學院?還是說,仕蘭高中是這個卡塞爾學院目標高中?
而與此同時,每個認識路明非的人看到他,都發出了驚訝的聲音,隻不過那聲音到了路明非耳朵裡,就變成了各種即興創作的五言或七言絕句。
趙孟華假裝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此地多俊傑,明非何故來?”
蘇曉檣則毫不客氣地一挑眉:“蒿草妄入芝蘭室,此事說來真真奇!”
路明非心裡罵了句“我靠”,心想你們倆至於麼,看見我就跟看見鬼似的,還一唱一和的。
他麵不改色的揮了揮手裡的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也是來麵試的。”,然後一屁股坐到最後一把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