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寒光在空中亮起,他以一個簡單、直接、卻快到極致的刺擊,直取凱撒的心臟。
這是劍道中最基礎的直刺,但在他手中,卻化作了返璞歸真、避無可避的必殺一擊。
凱撒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沒有選擇格擋。麵對如此純粹的道,任何花哨的技巧都是徒勞。他以同樣的方式,將手中的狄克推多向前遞出,寬厚的刀身化作一麵不可逾越的鐵壁,後發先至地擋在了村雨的必經之路上。
叮——!
一聲清脆到極致的、仿佛能刺穿靈魂的鳴響,在教堂中炸開。
刀尖與刀身碰撞的那個點上,爆發出了一團刺眼的火星。
兩人隻是進行了一次最簡單的試探,那其中蘊含的力量,卻讓周圍的空氣都為之震蕩。
一擊之後,兩人同時後退。
凱撒看著狄克推多刀身上那個被村雨刺出的、針尖大小的白點,眼中閃過一絲讚歎。
而楚子航手中的村雨則在發出金屬蜂鳴,那是刀鋒在激震。雖然兩者的接觸隻是一瞬,但是因此而受的巨力讓村雨的刀刃就像是一片被撥動的銅簧。愷撒刀上的力量太大了,楚子航的刀正在借著震動消去所受的巨力。
試探結束了。
下一秒,真正的戰鬥轟然爆發!
楚子航的身影變得飄忽不定,如同暗夜中的鬼魅。他手中的村雨化作了千百道銀色的電光,從最刁鑽的角度探出。
凱撒截然相反。他站在教堂的中央,雙腳如同生根般釘在地麵,手中的狄克推多揮舞起來,帶著一種君臨天下的赫赫威嚴。
楚子航的刀法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每一次揮砍、每一次格擋,都精準得如同機器,充滿了冰冷的的效率。
凱撒的刀路大開大合,充滿了皇帝般的霸道與自信。他根本不在乎防禦,因為他就是最強的盾,最利的矛。任何試圖靠近他的敵人,都將被他那如同太陽般熾熱的刀光所吞噬。
叮叮當當——!
教堂之內,清脆與沉雄的刀鳴聲交織在一起,火星如同夏夜的螢火蟲般四處飛濺。兩人的身影快得化作了兩道模糊的影子,在光與影之間瘋狂地交錯碰撞。
他們的戰場從布道台前,一直延伸到教堂的儘頭。橡木長椅在他們激鬥的餘波中被輕易地斬成碎片,堅硬的石柱上被劃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斬痕。彩色的光影在他們身上飛速地流轉,仿佛神話中的兩位半神,正在進行著一場決定世界歸屬的史詩之戰。
汗水順著他們的額角滑落。肌肉在極限的爆發下發出痛苦的悲鳴,血液從兩人身上不斷出現的細小傷口中滲出,又在下一個瞬間被高速的氣流蒸發。
終於,在一次猛烈的對撞之後,兩道身影再次分開。
楚子航和凱撒遙遙相對,站在教堂長長的甬道兩端,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灼熱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氣中化作兩道白色的氣龍。
他們都知道,常規的戰鬥已經無法分出勝負。
他們是彼此最強大的對手,也是彼此最完美的鏡子。
唯一的決勝方式,就是將自己的一切——力量、意誌、榮耀,全部賭在下一招上。
凱撒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狄克推多,刀鋒斜指天空。他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中,如同太陽般熾熱的戰意前所未有的燃燒著。
而在他對麵,楚子航雙手握住了村雨的刀柄,刀尖垂向地麵。他閉上了眼睛,將自己所有的精神與手中的長刀合而為一。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那雙金色的瞳孔裡,隻剩下不含任何雜質的冰冷。
下一秒,兩人同時動了。
大地在他們腳下哀嚎,他們拖曳著無可匹敵的氣勢,衝向了彼此。
在無聲的咆哮中,他們揮出了自己全力的一刀!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得粘稠而緩慢。
毫無疑問,下一秒,這兩柄絕世的凶刃將會碰撞在一起,然後,一人站著,一人倒下。
然而,就在那兩道足以開碑裂石的刀鋒即將交彙的前一刹那——
一道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他們之間。
那是一個穿著普通的少年,他看起來是那麼的單薄,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兩人交鋒的刀風撕成碎片。
但是,他隻是平靜到甚至有些隨意地,舉起了手中的武器——那個加長的網球拍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