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聞言,神色一正,壓低聲音回道:“小姐料事如神!昨夜東院亂成一團時,她就想趁機往外遞消息,密信已經被我們的人截下了。”
說著,秋月從袖中取出一封小巧的信件,恭敬地遞給沈惜念。
沈惜念接過信,指尖輕輕摩挲著那火漆上模糊的印記,唇邊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走到桌邊,給自己斟了一杯微涼的茶水,仰頭飲儘。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讓她最後的睡意也徹底消散,眸中隻剩下銳利的寒光。
“去,”她放下茶杯,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讓霜花來見我。”
秋月心頭一凜,知道小姐這是要動手清理門戶了。
她立刻應聲:“是,小姐。”
不一會兒,房門再次被推開,霜花低著頭,腳步有些遲疑地走了進來。
她穿著一身半舊的淺粉丫鬟服飾,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恭順。
“小姐,您找奴婢?”霜花的聲音柔柔弱弱,帶著幾分怯意,若非早知道她的底細,任誰都會覺得這是個老實本分的丫頭。
沈惜念沒有立刻說話,隻是慢條斯理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目光淡淡地落在霜花身上。
那目光平靜,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讓霜花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頭皮微微發麻。
房間裡靜得可怕,隻有茶水注入杯中的細微聲響。
良久,沈惜念才輕輕放下茶壺,拿起桌上那封密信,在指尖把玩著,語氣聽不出喜怒:“霜花,你跟在我身邊,有八年了吧?”
霜花心中一沉,強自鎮定道:“回小姐,是八年零三個月了。奴婢八歲入府,就一直伺候在小姐身邊。”
“八年零三個月……”沈惜念重複著這個數字,唇邊的笑意加深,卻冰冷刺骨,“真是不短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摸清主子的所有喜好、習慣,甚至……弱點。也足夠讓一顆棋子,埋得足夠深。”
“小姐……您,您這是什麼意思?奴婢聽不懂……”霜花臉色微微發白,手指下意識地絞緊了衣角。
“聽不懂?”沈惜念輕笑一聲,將那封密信隨意地丟在霜花腳邊,“那這封準備送往京城的密信,你總該看得懂吧?”
霜花看著腳邊那封熟悉的信件,瞳孔驟然收縮,臉上血色儘褪。
這封信,她明明已經送出去了!
怎麼會在小姐手中?
“很意外?”
沈惜念站起身,緩步走到霜花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如同看著一隻渺小的螻蟻。
“從你八歲被‘有心人’安排進沈家起,你存在的意義,不就是等待今天這樣的時刻嗎?”
霜花渾身劇震,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
她最大的秘密,她潛伏八年的使命,竟然早已被對方知曉。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讓她幾乎窒息。
“小…小姐……奴婢冤枉!這信……這信不是奴婢的!是有人陷害!”
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陷害?”沈惜念俯下身,指尖輕輕抬起霜花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那雙眼眸深邃如寒潭,帶著一絲憐憫,更多的卻是冰冷的殺意。
“那你告訴我,是誰陷害你?是秋月?還是東宮那位?”
東宮!
這兩個字如同最後的喪鐘,在霜花耳邊敲響。
她徹底癱軟在地,麵如死灰,再也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
原來,小姐什麼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