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念不待他發問,便輕描淡寫地給出了“解釋”,語氣尋常得像是在談論今日的天氣:“殿下不必驚訝。此事,妾身是在太子殿下的書房,偶然瞥見了一份呈上的密報。”
太子!
蕭雲澈眼底瞬間寒芒乍現,周身氣息都冷了幾分。
太子安插在自己身邊的釘子,竟然已經觸及到了如此核心的機密?
連這等尚未啟動的隱秘都被探知,還呈報到了東宮。
看來,他身邊那幾隻蛀蟲,比他想象的還要藏得深,咬得狠。
沈惜念端起桌上微涼的茶盞,輕輕呷了一口。
這些事情,自然是源於前世的記憶。
這一世,蕭寧遠同樣重生,以他的性格和對蕭雲澈的忌憚,必定會搶先對這座未來能為蕭雲澈提供巨額財富的玉石山下手。
她此刻點破,既是賣給蕭雲澈一個天大的人情,讓他提前防範,又能為自己撈取實實在在的好處,同時還能給太子添堵,一舉三得。
蕭雲澈壓下心頭的寒意,重新看向沈惜念時,眼神已恢複了慣有的慵懶。
隻是那慵懶之下,多了幾分冰冷的算計。
他嗤笑一聲:“三成?沈大小姐,你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沈惜念放下茶盞,發出清脆的磕碰聲。
她抬眸,目光清亮而銳利,語氣卻依舊平靜:“殿下,私自開采礦藏,尤其是玉礦,按大淵律例,乃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妾身隻要三成,未曾要求與殿下五五平分,已是顧念著夫君與您的表親情分。更何況,妾身對殿下可是還有救命之恩呢。”
蕭雲澈被她這番“理直氣壯”的言論氣得幾乎笑出來。
方才還說“勉為其難”,轉頭就搬出律法、親情、恩情來壓他?
這死丫頭,臉皮厚度倒是與日俱增!
他盯著她。
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這就是你說的勉為其難?”
麵對蕭雲澈的諷刺,沈惜念非但沒有絲毫窘迫,反而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語氣帶著一種近乎無辜的認真:
“殿下明鑒,妾身確實是‘勉為其難’才接受這三成利的。”
她微微蹙起秀眉,仿佛陷入了某種艱難的抉擇,“不瞞殿下,起初妾身覺得,既是合作,五五分成方顯公平。”
“可轉念一想,殿下與夫君乃是血脈至親,妾身如今既嫁入霍家,與殿下也算是一家人了。若真要了五成,豈非傷了這份難得的親情?妾身內心實在難安,反複思量,這才好不容易說服自己,退而求其次,隻要三成便好。”
她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己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蕭雲澈看著她那張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嘴臉,差點氣笑了。
巧舌如簧,顛倒黑白,他今日算是領教了。
“嗬!”他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懶得再與她做這口舌之爭。
沈惜念見好就收,優雅地放下茶盞,站起身,對著蕭雲澈盈盈一拜。
“殿下重傷初愈,還需好生靜養,妾身便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