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拈著一枚白玉棋子,卻並未落下,目光落在虛空處,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冀雲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手中捧著兩封薄薄的信箋,恭敬地呈上:“王爺,這是今日從雲琅閣那邊截獲的,按照您的吩咐,未曾驚動任何人,隻將內容謄抄了一份。”
蕭雲澈眸光微動,放下棋子,接過那兩封信。
他拆開信件,看著看著,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眼神逐漸變得陰沉銳利。
“嗬……”他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裡卻無半分暖意,隻有濃濃的嘲諷與怒意,“情意綿綿,互訴衷腸……好一對癡男怨女,隔著千山萬水,竟還能如此情深義重、藕斷絲連。”
他將信紙隨手丟在棋盤上,白玉棋子被撞得輕微晃動。
“這女人,當真是好大的膽子!她現在是啟明的妻子,竟還敢與舊情人暗通款曲,這是要給啟明戴綠帽子嗎?”
他越說聲音越冷,“啟明那傻小子心思單純,耿直憨厚,如何是這等心機深沉、兩麵三刀女人的對手!”
冀雲垂首侍立,不敢接話。
蕭雲澈胸口微微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他端起手邊早已涼透的茶,想喝一口壓壓火,卻覺得那茶苦澀難當,又重重放下。
室內一時寂靜,隻有燭火偶爾劈啪作響。
冀雲猶豫了片刻,覷著自家主子的臉色,還是硬著頭皮,低聲稟報了另一件事:“王爺,還有一事……小將軍今夜並未宿在東襄閣,而是……去了雲琅閣,至今未出。”
“哐當!”
蕭雲澈手中的茶杯終於沒拿穩,重重磕在桌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茶水濺濕了棋盤的一角。
他眸中瞬間卷起驚濤駭浪,以及一股莫名的憤怒和某種說不清道不明情緒的暗流。
雲琅閣……至今未出……
這女人,果然是好手段!好本事!
白日裡才在他麵前演了一出委屈求全、梨花帶雨的戲碼,晚上便將他那個不近女色、對男女之事堪稱木訥的表弟勾去了房中。
霍啟明不是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證過提防那女人的嗎?
白日裡才答應的事情,到了晚上就全拋到腦後了!
霍啟明啊霍啟明,你就這麼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嗎?
蕭雲澈的腦海中,不受控製地再次浮現出夢中那些旖旎荒唐的畫麵。
那女人在他身下時,眼波流轉,媚態橫生,嬌吟低泣,極儘撩撥之能事……
那樣的風情,那樣的手段,霍啟明那個未經人事的愣頭青,如何抵擋得住?
“狐狸精!”他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帶著十足的鄙夷與一股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煩躁。
他站起身,在室內煩躁地踱了兩步,目光再次掃過棋盤上那兩封“情信”,又想到此刻雲琅閣內可能正在發生的事,隻覺得一股邪火蹭蹭地往頭頂冒。
不行!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霍啟明被那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更不能讓她借著霍啟明,在北境,在他眼皮子底下,繼續興風作浪,甚至與京城那位暗通款曲!
看來,他之前對霍啟明的提醒,還是太溫和了。
有些事,必須得采取更直接、更有效的手段才行!